“你要的东西。”只见画面里披着黑袍的人将手中的爪甲递了出去，沉声道，“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对面的人亦然包裹得严严实实：“自然。”
“你知道吗？”层岚垂眸看向无动于衷的狸花，“很多时候，背离并不是由多么跌宕的理由引起的，一次欺骗，一个举止，甚至是一句话，都能成为它的种子。”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若是仅凭这掐头去尾又不知真假的一段，便想让她相信温晓对自己有所隐瞒，多少太自信了些。
层岚轻笑了声：“你一定很好奇，温晓为何会有灵髓丹？说起来，你今日如此，还有她的功劳。”
正说着，她便又要让停滞的画面流动起来。
[就是从我这拿的，又如何？]既是那人特地拎出来给她看，联系上一个画面，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随后，四周便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人附在她身上的手依旧轻抚着她的后背，只是不语。
江云池实在摸不准那人此番的目的，面对她的沉默，无端生出些恼怒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引我过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些吗？]
“你不想看，那就不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云池总觉得，她从层岚的语气中，嗅出些讨好之意。
[我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向你求证一件事。]见对方没有应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是玄羽？]
“是我。”
[你想...杀了我？]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嗯...某种程度上，是吧，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控制我，是想让我同...‘那些妖’一样？]去到人界作恶，甚至，掀起战争？但为什么？玄羽为何要这么做？
“有意思。我还是头一回听到一只妖如此排斥同类。”层岚又放轻了语气，“所以我说，你不是她。”
[她？]江云池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情绪，[你是说，从前的我？]
层岚没答话，但狸花感受到抚摸她背脊的手变得缓慢起来。
[我从前也这么认为，那些通过梦境强塞给我记忆碎片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很遗憾，我确实...就是她。我拥有她所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我不再是她。]
背脊上冰凉的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昏暗密闭的空间里，一切微小的动静被放大无数倍，她听见那人沉稳的呼吸，但显然，对方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冷静。
江云池依旧无法动弹，对方收紧了手，将自己压入她的怀里，她感受到自己的内脏受到了挤压，就要喘不过气来。
“没关系，那我便让你成为她。”层岚道。
“放开她！”
就在此时，有人闯了进来。
黑暗中只听到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随后，便传来□□撞击岩石的闷响。显然，即使两人合力，也不是层岚的对手。
短暂的寂静之后，上方又传来“啧”的一声，便又陷入了混战。
“还在看什么戏。”
狐尾扫过剑柄，下一秒，温烛与温晓便被双双困在结界中。
“昔日总听闻玄羽真人有多么英姿飒爽，救人于水火，没想到现如今，真人也会抛弃宗门日日教诲的道心。”
“你便是温晓吧？”层岚走进了些，“你可还记得，这个。”
正是那爪甲。
温晓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退了一步，艰难道：“温晓并不纯良，但绝不会做出为祸苍生的事。”
“敢问你的苍生，可是只有人的苍生。”层岚冷笑了声，“也是，世间修道者大多如此。”
“天下妖大多作恶多端，除妖本就是维系人界安宁的必要手段。但温晓也绝不是善恶不分滥杀无辜之人。”
层岚似乎觉得很可笑，又顿感无趣，后退了几步。
“不必和她费口舌。”
话音落下的一瞬，一道灵光闪过——结界被破开了！
“呀呀呀！”姚蓓叫唤起来，“你们这些人类蠢得很，待在结界里不比跟她边打边掰扯强！？”
此时江云池强忍着眩晕只想说，这两人打起来是半点废话也没有的。
不一会儿，姚蓓便又将二人困于结界中。
层岚收起灵剑，瞥了姚蓓一眼。
“换了一个，够她努力一阵了。”姚蓓保证道。
江云池：？？？感情这位是专门找人来聊天的？飞升后的世界当真那么无聊...
“知道兽的本性是什么吗？”层岚挠了挠狸花的下巴，“杀戮。”
上一秒还被逗弄的狸花，下一秒便伸出了利爪，龇起獠牙。划痕很快渗出鲜血，她却很是满意，瞧了又瞧。
温烛见状，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层岚没有回答：“我暂时还不会带走她。我会让她，一步一步，走向我。”
在感受到身体恢复自如后，江云池便毫不犹豫地挣开了她的怀抱。
一切就像一场恶作剧，结界也被同时撤去。温烛却又持着剑，向层岚刺去。
对方似乎失去了耐心，在掌心积聚了灵力，瞬间将来人击溃在地。
“师姐！”
鲜血从体内涌出，在飘散的灵光中隐约可见不断渗出的冷汗。
可温烛仍不罢休，正又要冲上前去，江云池连忙拦住了她：“师姐，我们走吧。”
温烛看向她，良久，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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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大费周章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姚蓓不解道。
层岚取下面具，端详着手中的旧人偶，随后，将薄唇轻靠在血迹斑驳的地方，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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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江云池设想过很多开场，却没想到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温晓一直若有所思着什么，而师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师姐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腰间的链子上。
“师姐，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江云池忐忑道。
意外地，温烛竟是十分淡定：“可是因为她对你的控制。”
江云池应了声：“此事关系甚大。在咒术解除之前，让我待在你们身边不安全。我回去问问长老可有破解之法，顺便...去那镜仙海看看。”
温烛点了点头：“去吧。若是无解，赤阳堂擅咒术，她们或许会有办法。”
“嗯。”江云池应声道，“哦，还有，这条链子...”
“我知道，找个机会取下来就好。”
江云池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又朝温晓看了一眼，没得到回应后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