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开,手上收紧,嘴上却道:“师姐我恨你,恨你毁我姻缘,恨你借着与师哥的情份和恩义逼我退婚……”白鹤鸣站起来都没把他从自己腿上抖开。只听殷梨亭继续说道:“只一句,师姐,今天最后一句了。”
他踌躇过,但自己和师姐早就太近了,再谈师姐师弟之间的分寸规矩有什么意义呢?再论师姐和他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怕是也与规矩毫无干系了。
殷梨亭从来都不是一个能狠下心肠的人。他看着师姐的眼神,心早就软的不像话了。若是只有三哥,三哥抱住师姐的手那么紧,自己指不定就放手了。但不止有三哥的话,多他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武当众弟子中,他才是最不顾世俗偏见的人。他大哭大笑,敢爱敢恨,无所顾忌,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从未变过。
殷梨亭沉声道:“今天我帮师姐疗伤,师姐何时也与我说句真心话吧。就当是奖励我了。”
他的指腹触到师姐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师姐练了这么多年剑,手上都是茧子,但这里没有。他能感受到自己手指的坚硬和那手腕的柔软,用力按下,就可以感受到师姐跳动的心脏。
殷梨亭心中暗想:“若是师姐之后肯与我说一句体己话,我就赠师姐一对金镯子。”
一手一个。
宋远桥觉得之前两个师弟的感情已经够扭曲的了,没想到看起来羞涩扭捏的六师弟竟然走的是因恨生爱的野路子。心里的惊涛骇浪过去之后,转为了对武当派男女情感教育的深深怀疑。
他心想,这恨是恨的,恨极了却又好像变成爱了。六师弟自幼性子就软,遇到谁都很有礼貌,也基本不与人争执。他原以为是六弟纯善,却未曾想阴极生阳,善恶相生。他的恨在白师妹身上,那他一半的心也就该在白师妹身上了。
事已至此,宋远桥只好拿出钱来。他犹豫了一下,只给了殷梨亭一半,恶狠狠道:“只有这么多了,不够自己想办法。”他都有点同情白师妹了。
殷梨亭乐道:“足够了,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辛苦凑一凑。”
宋远桥听了一下午师弟如何爱上前未婚妻的师姊的扭曲心路,此刻心很累。他语气不好,讥讽道:“你在我面前表辛苦有什么用?不如和你白师姐说。”
一个两个的,全都有病!
殷梨亭已经推开门打算离开了。此刻听到他这话,竟然还转过头来,破涕为笑道:“多谢师哥提醒,我一定和师姐说。”
宋远桥手上青筋暴起,伸手拿起好不容易放下的镇纸,朝着殷梨亭丢去。
殷梨亭“嗷呜”一声,捂着屁股出门了。
宋远桥重重坐回椅子上。沉默良久,他站起来,把地上的镇纸捡了起来。
他六师弟坏透了,没救了。
但镇纸没坏,以后继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