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就是嫌弃我了!”因为怀孕的缘故,夜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果然你还是个负心汉!肤浅的男人!”
“……你真的非要……”面对夜昙的热情,神君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那……要不我用手?”
“啊?”夜昙有点不想依。
“不然免谈。”神君狠了狠心,硬是从她手里将自己的衣角给抽出来了。
“那……那好吧?”夜昙赶紧拦住他。
至少也是一个选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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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自夜昙身后拥着人。
“你……感觉怎么样?”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哎呀,没事”,夜昙侧着头,靠着人的胸膛喘了一会儿,就开始得意忘形地吹牛,“我跟我爹差不多,都属于很~~厉害的那种~”
“哦?嘲风很厉害吗?”某人眯起了眼睛。
到底为什么她会给出这种评价啊!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某人过去偶尔会听青葵和嘲风的墙角。
“嗯……他……也算挺厉害了吧?呀……”夜昙刚说完,就遭到了小小的报复,“别闹我!”
“那……你觉得我和他,到底谁比较厉害?”某人的幼稚病又开始犯了。
“嗯……你没他……”夜昙抽出被握着的手,放在自己下巴上,开始认真比较。
“嗯……”
虽然他也身体强壮,但总觉得不如她爹?可能是她老爹皮肤比较黑的缘故?
要不就是她对自己亲爹的滤镜?
不过,他长得好,武功高,会赚钱,脾气不错,还会讲故事。
比她爹讲得好多了。
这么来看,他也是不错的。
“没他怎么样?”男人往往对这个问题往往很敏感,他也不例外,听不得她讲这些,“他哪里厉害了,又打不过我,我难道不比他强吗?”
“我爹就是很厉害!”夜昙开始拿手打他手臂。
“……我说我爹可以,但你不行!”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最后还是神君服软。
疏不间亲。
他不得不承认,这辈子嘲风跟她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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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夜昙忽然小小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神君有些紧张,“哪里疼?”
“在动……”夜昙喃喃出声。
“我没有……”神君有点懵。
“我不是说你啦!”
她是感觉肚子里的家伙在动。
很难让人熟视无睹。
“我是说进宝。”
之前没有情给取的名字是招财和进宝,夜昙凭喜好就自我认定这是女孩,就一直拿着“进宝”称呼了。
主要是她觉得“招财”真的太像小狗的名字了。
当时,他们两个还就这个假孩子的姓名激辩了几轮。
“我觉得招财进宝挺好听的嘛……”神君有点委屈。
不是挺吉祥的嘛。
“还说什么招财进宝……你那个姓根本不行!”姓什么不好,偏偏姓没!
夜昙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看起来挺有文化的,却要取这种名字。
最后便只能将之归咎于某财迷的独特爱好。
“要不就用我的吧,我的姓好得很!一听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离光进宝,听听~~多好听~”夜昙开始自夸的同时,又用手捅了捅少典有琴,“要不这样吧,你干脆也入赘我们家算了”,入赘好像是她们家的光荣传统来着,“就改名叫作离光有情哈哈哈……”
“……你摸摸?”夜昙看向少典有琴,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神奇之处。
“嗯。”
神君将手附上有些圆的小腹。
等了一会儿,掌下就有了动静。
真的有东西在动……
他心下温软,下一瞬又顿觉酸楚。
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因为他的过失,却注定无法得见天日。
他真的不知道,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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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走西伯侯姬昌返回西岐后没多久,就到了一年当中最重要的那个日子——年节。
按照惯例,新年的第一天,商王和王后都必须要前往宗庙,祭拜先祖。
自嘲风刺杀事件之后,少典有琴一直都很紧张夜昙的安全,几乎可以说是“行则肩舆门相对,坐则执其之带”。
暂时没什么事情。
至于祭祀仪式……
神君本来是担心这一系列繁琐的仪式累着夜昙,但见她看起来像是兴致很高的样子,最终是没有出言阻止。
安全很重要,但她开心也重要。
希望这祭祀能她能玩得开心,他可以顺便也求求这里的祖宗庇佑庇佑他们的后人,给孩子祈福。
不知何时,神君觉得,自己对这孩子的感情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他固然可以说出“一切都是假的”这样真实而残酷的话,却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对孩子产生感情。
祭祀当日,夜昙穿了件全是狐狸毛的新冬衣,还美其名曰——这样看起来更像是狐狸精。
那衣服暖和又宽大,连带着还能遮住肚子。
她向来就爱美,没事就喜欢创造点新花样玩玩,神君也就随她去了。
除了叩拜仪式之外。
这个时候可一定不能做这些不适合孕妇的动作。
当然,这样的举动还是引起了朝臣们的一些不满。
“以前的王后哪有那么娇贵……”是不满。
“是啊,怀孕了就能不拜祖宗了吗?”是嘲讽。
“你说她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是质疑。
怀孕的理由,并没有能封住宗室们的嘴。
当然,他们的大王熟视无睹。
反正他现在的职责就是要扮演一个昏君。
“走吧”,仪式完成以后,神君牵起夜昙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等等。”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等他们三跪九叩之后,祭祀大典就能结束的。
谁成想大祭司比干却叫住了他们。
“还请娘娘上前来。”毫无意外,比干的目的依旧是夜昙。
“不要!”夜昙有些警觉,下意识就拒绝了。
那厢,比干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一把走上前去,拉过夜昙的手,趁机锁住了她的寸关尺脉。
“你做什么!快放开她!”少典有琴上前几步,想将人拉回来。
“大王,人家不要过去啦!”比干到底不会武功,被夜昙很轻易地就挣脱了出来。
她退了几步,顺带就扯住神君衣服,又他身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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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干,你到底想做什么?”少典有琴将夜昙护在身后。
他看着眼前横眉怒目的老人,皱了皱眉。
神君现在开始怀疑,之前那些针对夜昙的事情,可能也和这些贵族脱不了关系。
嘲风和他们到底有没有联络?
姜氏前来刺杀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他们背后挑动的?
朝内朝外,大概都有反对他们的力量。
“大王啊!”比干就差仰天长叹了,“你已经被妖迷惑了啊!”
“列祖列宗会降下惩罚的,到时候,国将不国啊!”
“王叔凭什么说她是妖?”少典有琴试图先安抚比干。
现在,他倒不是怕比干再威胁夜昙,倒是有点怕这老人家自己先精神错乱了。
“就是!”夜昙躲在少典有琴身后,此时又探出一个脑袋,“那我还说你这老头是妖呢!”
“狐妖附身在苏妲己体内。”比干依然固执己见。
“胡说八道”,面对这样的无理取闹,饶是神君一贯脾气不错,也有些不耐了,“王后是人。我们终日相伴,她绝不可能是妖。”
“殷郊曾经在大殿之中看到有白狐出没。”比干又摆出一项证据。
“那就是真的狐狸,和王妃有何关系?”少典有琴不置可否,“就算是不是真的狐狸,他看到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幻术所致。”
“就是就是”,夜昙表示,这些幻术她都会,“我要是给你用点白曼陀罗之花,保管你马上能看到百鬼夜行了。”
“大王!等我杀了妲己,她自会现出狐妖原型。”比干是有备而来,绝对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又是如此。
又是欲加之罪。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少典有琴试图和这位王朝里颇具分量的祭祀讲道理,“王叔你不觉得这要求太过荒谬了些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留!”
那也只会是妖孽!”
“放肆!”他绝对不能容忍他们这么诅咒他们的孩子。
说罢,神君抬头冲着门口那些僵立着不动的守卫。
守卫接到了大王的示意,纷纷开始向殿中围拢过来,只等着他一声令下。
“大王,《南山经》有言,‘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鹤发的祭司似是已经下了某种决心。
“王上,你该杀了她的。杀了她,吃了她,你就能获得长生。”
天底下,大约是没有一个君主能够真的抗拒长生不老的诱惑。
他不知道,自己这招实际上是用错了对象。
“长生不过虚妄。”玄商君淡淡地扫了一眼比干。
人君常有的不切实际的理想——长生不老,永世为王。
长生不老,感觉不错。
而且是很不错。
要不是自己是神仙,能够长生不老,他哪里能有命遇到她。
至于这永世为王嘛,他也不清楚。
想想自己批阅的那些奏章的高度,就觉得不是很好。
“她不是妖,杀她,那是滥杀无辜,而且……”神君转头看了一眼夜昙,示意她不必在意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典故,“九尾狐,原是象征着子孙昌盛。王叔想必知道,古时,大禹受到九尾狐的指引,与涂山女子成亲。九尾狐带来的预言开启了远古的王朝。”
“大王别忘了,夏已经不存在了,亡于妹喜!”
“哎呀,你别跟他废话了”,夜昙不耐烦了,“赶紧把这老头捆了!”
“既然大王执意不信苏妲己是妖”,祭司用法杖“啪啪啪”地跺了跺地,“我是殷商大司命,有七窍玲珑心。妖孽吃了我的心,就会现出原形。”
“你……”这回神君与夜昙都愣了。
他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比干。
剧本就是剧本,该发生的大概一定要发生。
后者还在滔滔不绝,慷慨呈辞:“为了成汤江山,殷商社稷。我有何惜!只是……若她现出原形,大王将如何处置?”
“我不要吃!”夜昙大叫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鬼!!!
就算她向来就喜欢吃肉好了,但这人心,她可是吃不下去,茹毛饮血的,谁爱吃谁去吃好了。
“你不能死。”
他不可能让他们伤害夜昙,也不可能让比干在这么个日子里自杀。
还是这种无谓又荒诞的所谓牺牲。
何况,他还想从比干嘴里问出幕后之人。
都到这步了,没人推波助澜,他是不信的。
“来人,把祭司给我带下去。”神君吩咐门外的侍卫。
“成汤之不幸啊!”祭司只是个老头,其实并没有任何异能,很快就被王宫的卫士们一左一右从两边架住,给强行带了下去。
“呵呵,你们成汤的祖宗在哪?”夜昙不以为意,“你叫一声有回音吗?”她冲着被拖出去的比干做鬼脸。
反正她向来就气死人不偿命。
“其实你刚才没必要拦他的……他要死就让他死了好了”,本来故事里就是这样发展的。
“他不死的话,反而会继续危害到我们。”夜昙转头看向少典有琴。
“……”闻言,少典有琴难得沉默了。
他不能告诉夜昙,让他们继续作妖,其实就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