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男一女两个被打码得严严实实的少年被机器人警员上前,一左一右拖了出来。
“啧。”姒雅看着那一团糊得死死的马赛克不爽地啧了一声。
玛拉维纳:“如果他们没有受伤到要进抢救室的地步的话,你待会儿就能在警局见到他们了。”
光脑上一切尘埃落定的圆满画面,异变陡生。
那名身着短袖,肩臂肌肉形状明显的高壮少年轻巧地下蹲闪身逃脱了“宵禁”的钳制,不管不顾地往外跑出了快二十米。
一名“宵禁”不慌不忙地抬起右臂,两枚电击飞镖在高压气体的推动下,从“宵禁”臂甲下的腕部飞出,精准扎进了云格非的身体里。
后者哀嚎一声,全身僵直地痛苦倒地。
乖巧躺平被抓的李蜀君,已喜获银手镯一对,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视线,不忍直视云格非的惨状。
一边在心中直叹她的这个哥们儿可真是个狠人。
云格非说她被电不会有多痛是不是真的她不清楚,但是他说他肌肉多被电会很痛她相信这是真的了。
此时她的脸上感同身受般和云格非露出了一样龇牙咧嘴的狰狞表情。
万幸,她没听云格非的再来一出逃跑的戏码。
直到两个嫌疑人被双双拷上手铐,塞进警车,这场闹剧才终于落幕。
现场被清洁机器人和警员们合理快速打扫干净,川流开始放行车辆,城市又恢复了流动。
姒雅在医院的身体检查结果出得很快,十分健康。
又匆匆从医院赶去警察局的她和玛拉维纳警员,正好和押送两名嫌疑人回来的警员在接待大厅打了个照面。
警车还没停稳,一个同样穿着警服佩戴着一级警司警衔的中年女警就冲了出去。
啪啪地对着那名男性嫌疑人扇了两巴掌。
在她的第三巴掌也即将落下的时候,负责押送云格非的“宵禁”抬手挡住了她,严肃地警告:“云队长,殴打嫌疑人是严重违反警察纪律条令的,请你自重。”
云格非低着头,没敢抬头看她,习惯性要喊出的那句“妈”死死卡在喉咙里。
周围都是他母亲的同事……他不能再让他母亲因为他丢人了。
姒雅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确实很少见警察当众打人吧,哪怕是犯罪嫌疑人,那也是已被制服的嫌疑人啊,况且姒雅这个苦主还淡定地站在这里,也没说要上去给人两巴掌呢。
“你们这位高级警司,这么嫉恶如仇吗?”
知晓内情的玛拉维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摇了摇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云守义平复好情绪,转身大步走到姒雅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子,让你无辜遭受了惊吓,我很抱歉。”
“别这么说,这也不是您能控制的,您无需向我道歉,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儿,汤谷镇警察局出警得很快,罪犯也落网了,事件结束得很圆满。”姒雅托起云守义,用疑惑的眼神向着玛拉维纳求助。
这位警察姨姨是什么情况啊?
玛拉维纳冷哼一声:“云队,你的举动显然让我们的当事人小姐陷入了困惑,我似乎有必要帮她厘清一下,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呢?”
没等云守义开口,玛拉维纳就指了指云守义身上的警服,“如果是这个身份,我想对于这个案件,你需要回避。”
云守义看玛拉维纳的眼神冷了下来。
哪怕云守义是玛拉维纳的顶头上司,这点儿场面也吓不到她。
她继续道:“哦?你好像不高兴了,是因为我戳破你幽暗的小心思了?看来你的道歉还是作秀的成份多一点吧?”
姒雅回过味儿来。
她并不笨,从玛拉维纳的只言片语里她已经能猜到,似乎这个汤谷镇警察局的云队,和那个被捉的嫌疑人,认识啊……甚至还关系匪浅。
这也说得清为什么她刚才一进门就能看见云队在打人了。
姒雅毫不遮掩地给玛拉维纳比了个大拇指。
警察姨姨,你简直是阴阳怪气的神。
云守义看到了两人的互动,自知理亏,也没有发作。
“我是今天交通事故肇事者其中之一的母亲,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孩子,我真的很抱歉。”云守义放低了姿态,用十足诚恳的语气表明身份,再次道歉。
“哦——”姒雅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道,“这样啊,那我上一句话就收回哈。”
云守义也点头,声音里难免泄出一丝疲惫,“当然,你有选择不谅解的权利。”
“我站在这里只为表达我的歉意,无关其他。我局会秉公处理这起案件,请你放心,根据规章制度,我不会有机会主办本次案件。我的儿子会得到他应有的惩处,在这件事上我以我的职业道德起誓,我不会为他斡旋。即使你不签署谅解书,你的精神损失费我们也绝不含糊。”
“本该如此。”姒雅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冷了声音,“该怎么判怎么判吧,条件不用谈了,我不谅解。”
“毕竟你没有受伤,而且你年纪小,我们这边给的补偿费不会少的,和解的事我们还是等你父母到了再……”
“哦——”姒雅可看不惯她这副态度,吊儿郎当地笑了下,拿出了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差你那三瓜两枣啊?再说了,刚说了要秉公处理,我不和解你就不乐意了,就你家儿子有个好妈是吧?我父母可是大忙人,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面呢。我妈在航军某神祇级舰队上当总参谋,龙武军少将,父亲是丹阳之曦部队总司令员,惩介军少将,你有能耐去请过来就请吧。”
姒雅还赶着回家呢,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继续下了一副猛药。
“云队长,我出这么大事儿,差点儿就死了,没有主动找我爸妈叔姨们告状已经很善良了,不会在你这里,真要家里有点儿势力才能得到公平吧?”
云守义当这汤谷镇的治安队长也有些年头了,从来也只有她训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呛过,还是一个年纪足以做她女儿的小辈,对她劈头盖脸一阵数落加讽刺。
她的脸火辣辣地痛着,双手紧握成拳,却也还是继续低声下四地辩解着:“孩子,你误会了。他是未成年,在没造成人员伤亡的情况下,最多也就是进去拘一两个月,这孩子我没教育好,我对你补偿的心是真的,哪怕你不缺钱,这也是你该拿的。”
一两个月也够了,姒雅也没什么要争取的了,“那就这样。”
“等一下。”云守义叫住了姒雅,“我想让他当面给你道个歉。”
“那赶紧道吧。”
那肇事的两个家伙这会儿倒是不嚣张了,装得倒像个良家子,规规矩矩一脸歉意地给姒雅道完歉了,对自己可能要被拘留一个月的事实也没有任何不满。
后续的事情处理得倒还挺顺利的。
“你是个好孩子。”云守义送姒雅出警察局的时候突然说。
姒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道:“用你夸。”
她瞥了一眼在旁边悠哉悠哉喝着咖啡的玛拉维娜警员,“你是个好警员。”
玛拉维娜呛出一大口咖啡。
云守义哪能听不出这是在点她呢,叹了口气,神色很无奈,这孩子也太记仇了。
姒雅对着玛拉维娜说:“你等着吧。”
玛拉维娜:???
我做错什么了?
要我等着,啊?喝咖啡也有罪吗?
坐上飞车回到阿道尔·圣丹在落日街的军属住宅区,天已经彻底黑了。
别墅内灯火通明,机仆们列队欢迎,还准备了礼炮,庆祝姒雅回家,但是她并没有看到阿道尔的座驾和卫兵。
他回家了?姒雅冷笑,她会信这种鬼话。
姒雅用虹膜验证了开启了别墅屋门,径直走了进去。
阿道尔一身穿戴整齐的军装,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回来了?”
姒雅随手拿起手边的什么东西扔了过去,抛掷物穿过了阿道尔的身体,阿道尔的全息影像虚化了一下,很快凝实。
“我就知道。”姒雅有被无语到,“如果你想打视讯直接说就好了,还让妈妈帮着你扯要回家的慌。”
“我以为这对你来讲没什么区别,毕竟我真的回家了你也不会给我一个拥抱。”
姒雅被这酸溜溜的话震惊到了,她可不习惯阿道尔这副转性的样子,“爸,这是妈教你的话吗?教得很好,让她下次别教了。”
客厅内会忽然又出现了一道身影,姒贞的全息投影通讯也连接上了。
“聊什么呢?”
姒雅:“聊你帮着他骗人。”
姒雅也没真生气,一家人插科打诨地聊了下近况,气氛也算不错。
阿道尔突然直入正题,以吩咐地口吻道:“你打个申请,退出羲和号的飞行员培养计划,在陵光,我可以直接帮你转到舰船指挥系。”
姒雅腾地火起:“我为什么要退出,你说退出就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