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闲渟正躲在开放式休息厅的拐角,乐滋滋地数着兜里的钞票。老话说财不外露,她却数得格外认真。
“十八个红包!加上我攒的,银行卡里的,等我成年就能娶卿卿姐了。”
“数怎么仔细啊?”
林闲渟调转轮椅的方向,连忙把今天收的所有红包,塞进顾长亭的掌心,“给你,我的压岁钱,都在这了。”
顾长亭皱眉推拒,里面还有她送的一份,“我爸跟你开玩笑,不会真要你钱的,收回去攒起来花。”
“不不不,你收着,当我请你吃一辈子的糖葫芦。”林闲渟执拗地按住她手背,轮椅往前碾了半寸。
“傻不傻。”她轻声嗔怪,自己不缺这点钱,想要什么会买,可“一辈子”却像根刺,扎得心脏隐隐作痛。她明了小闲的意图,“我们要纠缠不休在一起”。
如果现在告诉你,我明天将要订婚的消息,这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小姑娘,这双眼睛里的光定会熄灭吧?
她会一点点的分崩瓦解,我不忍心看你泪眼婆娑的样子,再等等,时间慢一点,好让传到你耳边的速度也再慢一点,也好给我一点时间去摆平。
“上一个说要请我吃一辈子糖葫芦的人,最后把我丢在了潮湿的雨夜。”
林闲渟清楚,卿卿口中的上一个人是谁,名为李书年,其余不详。
她并拢三指,“我不一样,我向老天爷起誓!我肯定不会把你丢在潮湿的雨夜,那该多冷呐,冻得我发慌。”
顾长亭多希望时间能停在这刻,停在林闲渟仰头认真发誓的模样里,停在这份纯粹得近乎天真的爱意中。
“小傻子,糖葫芦是会化的。”
“化了也不影响食用口感,要是卖相是加分项,撤回当我没说,咱有一沓子钱,买新的就是。”林闲渟大气一回,换在自己身上可不舍得浪费。
酒店过廊的水晶灯明晃晃的,两人并肩回包厢,顾长亭思索片刻对她说谎,“我也没有很喜欢吃它,自己碰上多数情况也不会买。”
“真的不爱吃吗?”林闲渟表情呆呆的,似乎听信了发声很轻。
“不是说要请我吃一辈子吗?可光有承诺不够,烙在我这,可什么都没有,你想清楚?所以呢,压岁钱你还得收,不是你给我买的糖葫芦不要。”
林闲渟瞅着怀里送不出去的“聘礼”,不知是喜是悲,她在感情里的木讷不假,却明显意识到被顾长亭婉拒,原来不是所有心意都能被接住。
电梯门缓缓闭合的瞬间,她听见自己说:“行,先暂且寄存在我这。”
林闲渟按下上行的电梯层数,仪容镜内映出两个错位的倒影,中间还隔着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提着包包低头刷手机的年轻女孩。
顾长亭偏头望向楼层指示灯,“对不起,小闲,我暂时没办法回应你炽热的目光,只能回避。”
“别怪我狠心。”
或许只要对方没开口承认,那些隐晦的躲闪、欲言又止的回避,都能被她用固执巧妙地化解,“我只信你,亲口对我说‘我不喜欢你’。”
林闲渟嗤笑一声,又忍不住好处想,“没准,卿卿就是跟我客气一下呢,是我理解错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