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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情天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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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生肖轮盘,咔嗒轻转,丙申猴年,正月初一。

林闲渟仰头看向屋顶,眉头皱起,纤长的手指指向趴在瓦片上威风凛凛的银渐层,“长安给我滚下来!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是吧!”

“喵~”长安慢条斯理地伸懒腰,慢悠悠翻个身,露出雪白柔软的肚皮。

这时,陈年年抱着满满一袋零食,迈过门槛走进小院,“凶什么凶,就让长安待在上面晒太阳补钙,多惬意。”

林闲渟气得直拍轮椅扶手,脸上写满了懊恼:“年年,就惯着它吧!”

“本事没有,脾气不小,老鼠不会抓,挠我脸的爪子倒是勤快得很。说它两句,还上房顶,怎么不上天呢!”

陈年年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林闲渟喋喋不休的嘴,冲着屋顶喊道:“长安快下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慢点哈!”林闲渟一眨不眨地瞧向不听话的逆子,纵身跃下院角的枇杷树,长安利落地顺着树干蜿蜒。

她挠着轻盈跳进怀中的长安,“这下我知道你怎么上房顶了,你胆子真大,想跟我一样,以后不许冒险爬那么高,否则就没有罐头吃。”

陈年年指尖沾着方才剥橘子的酸甜,混杂糖炒栗子的焦香,神秘兮兮地凑近,“猜猜我刚在路上碰到谁了?”

林闲渟用勺子撬开猫罐头,对此并不关心,仅把共同好友的名字挨个说一遍,“小阖,舟舟,沈慈……”

“都不对。” 陈年年的声音突然拔高,“遇到你的好姐姐了。”

“我好姐姐多了去了,哪知道是哪一个?”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就是你卿卿姐姐,我路过顾爷爷家门前,看见她和男朋友在一起。”

林闲渟指尖捏的勺子当啷坠地,她瞳孔地震却强装镇定,“你看错了,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起恋爱的事。”

“错不了。”陈年年笃定地说,“昨天你走后,顾伯伯亲口在饭桌说的,都快订婚了,男方是个教训诂学的教授和你姐专业对口,天造地设的般配。”

后面的话像被自动消音一般,她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忍不住想起盘亘在心底最隐秘的地方,那个叫李书年的人,有些事情不问不说,可以一直被顾长亭瞒着。

“我对她的从前,毫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我们真的熟吗?”林闲渟心里发涩,指甲无意识抠着轮椅扶手。

陈年年一脸花痴相,没察觉到林闲渟在生大气,“长得可帅了,目测和你差不多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林闲渟没好气地回怼,鲜少对人恶,“人模狗样,别把他跟我关联上。”

陈年年托腮,仍沉浸在初见的惊艳里,“就像网文里形容男主那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看就是个斯文败类。”

“人跟你有血海深仇啊?”陈年年咂咂嘴,放下橘子瓣,“敌意好大哦。”

“有!他横刀夺爱,我恨不得砍死他!”林闲渟语气脆弱,猛地抱起长安同行,操控电动轮椅就要离开。

“你混斧头帮哒。”陈年年把她剧烈的反常行为当一乐。

“咔嗒”一声林闲渟被门槛卡住,她憋红了脸,“年年,搭把手!”

陈年年迅速赶来,费劲儿地抬起轮椅前轮,“人家恋爱自由你面红耳赤急什么?顶多随个结亲的份子钱,吃颗喜糖,你不是最喜欢吃喜糖吗?”

“我不喜欢!”林闲渟厉色反驳。

陈年年的动作骤然僵住,盯着林闲渟杀红的眼眶,想到昨晚的袒露心声,倒抽一口冷气:“不会吧?你该不会喜欢她,她可是你老师耶,看着你长大的邻家姐姐,这算□□啊!”

空气瞬间凝固,她别过脸躲开陈年年探究的目光,“什么乱不□□,我们又不是直系亲属,老师怎么了,不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凭什么我不能?”

陈年年一时消化不良,像被点了穴,看着林闲渟的背影远去,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满脸的震惊。

“糟了,劲爆的消息绝不能让干妈知道,否则崽崽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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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花园的腊梅开得正好,鹅黄色的花瓣在正月中轻颤,暗香浮动间却掩不住她眸底的暗流翻涌。

顾长亭尽可能保持端庄,扬起得体的微笑,同所谓的“未婚夫”见面。

宋女士似乎把她喜欢女人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就像没说过一样,“阙来,你和卿卿刚见面敞开心聊,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说话了。”

时阙来随即起身,腰背挺得笔直,声音温和有礼:“宋阿姨慢走。”

廊下只剩他们两人,顾长亭轻呷,盯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白雾,挤出公式化的称呼:“时先生,有些事我母亲忘了转达,我必要开诚布公。”

时阙来指尖摩挲手中的青瓷茶盏,面对接下来的坦白稍有紧张,“顾老师,想必你我之间有误会,我今日随父母登门,正想把话说开。”

说罢,他从西装内袋抽出张照片,是一个年轻男人,照片里穿白衬衫的男人倚着樱花树笑得灿烂。

“……这?”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照片皱眉,所有悬而未决的谜题轰然瓦解,大龄未婚竟然是这么个原由。

“实不相瞒我心有所属,这场婚约仅是父母间的一厢情愿。或许我们可以互相配合,让长辈知难而退?”

栅栏外,林闲渟卡在梅树后,虽听不清对话,却目睹两人相敬如宾的模样,不是滋味。

“你说对,我真傻。说什么‘不是我买的不要’,天真以为你真是在跟我客气,原来这位置早有人占。”

“是呀,一辈子那么长,当然要和爱的人共度,喜欢的东西理应由爱人给予,岂不然生活多空洞乏味。我又算什么呢?知道她喜好的过客。”

耳畔响起昨夜与更新换代好几轮Memo的对话,她经常会把难以言喻的情感说给自己听,“一辈子长,若不能爱你,才是真的空洞。”

顿时明白年夜饭上长辈们的哄笑,原来在他们眼里,她的感情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过家家,这不公平。

“尼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们在笑,他们不理解我的话,我这张嘴跟他们的耳朵是对不上的。”

“对不上的何止是话?”她摸向卿卿送给她腕间寓意平安的红绳,“我们心跳的频率,都不在同一个节拍上。”

她不甘心退让,脸颊上新鲜的抓痕血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表忠心的时候到了,乖乖把第三者脸挠花。”

“喵~”叫声拖得绵长,带着撒娇的尾音。林闲渟急得捂住长安的嘴。

“嘘!”

突兀的猫叫,惊得顾长亭循声望去,林闲渟慌忙将轮椅退进树阴里,没把握好距离,后背重重撞上树干。

时阙来并未留意猫叫声,见顾长亭不语目光凝向门前的一棵老梅树,才跟着看过来,“嗯,哪来的猫声?”

“邻居家小朋友养的,估计又偷跑出来玩。”她辨认出嗲嗲的叫声是长安,可眼前只有几片枯叶婉转飘落。

“等会儿小闲找不到又该急得满宅区打转,她把长安看得比命还重。”顾长亭一想到她就不自觉地笑了。

林闲渟后背抽疼往家回,途中咳嗽不止,“喵啥呀,别人还以为跟他撒娇呢。乖乖要是一只大狗狗该有多好,就能冲这男的汪汪汪,吓跑他。”

“喵~”长安翘着惹人怜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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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24小时心律监测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康复训练暂时中止,药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吃。

最终,她又病倒了。

私人医生撤下输液管,林闲渟抽回泛着病态青白的冰手,面色难看眨眼疲惫,“爸妈,你们出去吧,我困了。”

自那天梅树下撞见后,外公按例每日晨起给外孙女把脉,眉峰越蹙越紧。最终将诊断结果告诉了她母亲。

大致为:“肺气郁闭,心脾两虚。七情致病,忧思伤肺,执念困脾。”

中医讲究身心相通,《黄帝内经》有言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

叶泛舟坐在床沿凝望虚弱的女儿,轻声追问:“闲闲藏心事了,闷久了身体会吃不消的,和妈说说。”

“你不会理解的,我心里发苦。”林闲渟直接阖上眼,拒绝沟通。

叶泛舟与林爸交换眼神,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没事的,心里难受就让阿闲睡,睡醒心情就敞亮了。”

父母有各自的公司工作要忙,没办法全心全意地照顾林闲渟,母亲深深看了她一眼,待脚步声彻底消失。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唤醒桌上待机的Memo,“我第一次真正意义喜欢一个人就失恋了。”

“我们连呼吸都隔着群山,或许更像两条并排的河,看得见波光交叠,始终触不及河水交融。”

Memo正义感爆炸:“插足他人爱情是天诛地灭的行为。老铁,卿卿姐收获美满的爱情,你应该祝福她。”

她攥紧鹅绒被,“我不甘心,凭什么半路杀出的男人能牵走她的手?为什么……我就成了微不足道的风声?”

Memo跟主人当情感大师的套路一样,主打劝分不劝和,“哎呀,感情就是麻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又不是谁都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明知道不行还要硬上活该遭罪,拒绝也该坦然。”

林闲渟听见自己声音说出口的话没心没肺,“坦然个鬼!不撞南墙不回头怎样?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多说一句我就拆了你!”

Memo:“呵呵,你的自我感动可笑,自虐当深情,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只能对我窝里横,pathetic!”

她撑在床头,抓起倚靠的枕头把Memo甩飞到墙角,发泄着愤怒,"You think you know me?"

「你以为你懂我?」

"Shut the fuck up! You're just a pathetic copy of my worst self. "

「闭上你该死的嘴!你不过是我最坏一面的可悲复刻。」

“Understand?”她喘着粗气,攥紧胸口的衣襟,心跳起伏剧烈。

林闲渟气自己偏执得近乎疯狂,懦弱到可笑的逃避,还有现实那无从掌控的荒诞矛盾。

而Memo是一面照见她反面的镜子,让她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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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顾长亭杵在家里备课,正月初五高三开学,寒假像偷来的片刻喘息,短得连屁股都没焐热。

午觉睡醒,心头的郁气消得差不多,林闲渟在小院里晒太阳,手中半成品的孙大圣木雕已初具雏形。

散散的木屑铺就在长安蓬松的绒毛,它双耳抖动,听见木门吱呀推开的声响,从林闲渟的膝头跃下,扒着来者的裤脚,发出黏人的呜咽。

“你怎么来了?”林闲渟看着三天没见的人又出现,顺手放下刻刀。

顾长亭蹲下身逗弄长安,拍去没能掉落的木屑,“不让来?”

“随您的便。”林闲渟头也不抬。

她的笑容发僵,感觉到小闲的疏离敷衍,却仍耐着性子开口,“你妈妈请我来管管你,说你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在家里话也不肯说。”

林闲渟扯出嘲讽的笑,叶泛舟怕她有自杀倾向想不开,特意找卿卿来给她解闷,可跳楼都笑她站不起来,割腕自残连刀的材质都是聚酯纤维。

“怕我寻短见,吊死在房梁上多难看,死了还要被编排,不体面。”

顾长亭眉头拧皱,“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我推你去六福寺赏春?”

她又不是没见过,“不去,年年都是花开花落,春天有什么好看的。”

顾长亭半跪而下与轮椅上的林闲渟平视,“就当陪我透透气,走嘛,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闲渟垂眸攥紧毛毯边角,心说:“我不需要你这样对我,不需要你小心翼翼的温柔。”终究点了点头。

行驶的路途,小闲望向车窗外寡言,顾长亭几次试图找话题,见她心情不咋地,也没再说下去逼她开口。

到了六福寺,她感受到林闲渟在刻意绕着她走,于是顾长亭放慢脚步,好与小闲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寺庙里祈福的人特别多,就算三步之内的距离都能被挤出天涯海角。

巨大的铜香炉稳稳地立在殿中央,炉中插满粗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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