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陈默没有放弃,他打算第二天晚上再来。但约定的时间没到,韩府就被楚王下令烧光,他赶紧跑过去看,漫天的火光映照着夕阳,将天空染成橙红。
没有,什么他想要的都没有!
陈默还在恍惚的时候,楚王的人从里面拿出一个枕头。“报告王爷,我们在床里面找到了这个!”
“一个枕头?”楚王有点疑惑,伸手去接。那枕头外面是裹的棉被,里面是木头,因为下人拆开了一半外加楚王的始料未及,枕头掉在地上,磕出了藏在里面的宝贝。
镇魂玉。
陈默眼睁睁的看着楚王把那一块不小的玉石捡起来放在手心里仔细打量。
晚上陈默没有去韩府,他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叫韩延之和他老婆一起过来。
韩延之和关贵禾来了之后,陈默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起初是想到了可以通过离开变强的方式保护自己,但随后又想起自己是太子关照的人,很可能不会放他离开京城。“……”
怎么办?
他被困在这里了。
陈默捏紧桌角,在多次考虑对策无果后,他挫败的垂下身子,感叹自己无力的余生。
“公子,你有什么烦心事?”关贵禾试探着问道。
韩业把所有知道陈默是妖的人都杀了,现在他在他们眼里是个凡人。陈默知道自己如果告诉他们自己很弱的事实恐怕会引起一阵嘲笑与怀疑,但如果不选择自保,别说风竹了,随便来一个大妖都能灭了他。
陈默说:“太子要我交出赌马场的幕后主人,”他抬眸,看向两位。“现在账本和信物都在我的手里。”
太子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钱,国库空虚,官场硕鼠吃的脑满肠肥。只要天宸想起来可以通过攻打承池的方式获得领土,那么整个国家都会完蛋。
陈默不觉得自己会看懂账本,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那些数字整合在一起有什么美感。就算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但他们不是现成的金银,也让陈默有种可望不可即的遥远。
韩延之紧张起来:“你要把这些东西交出去?”
不能吗?要是让一个对数学没有自信的看账本,那不跟天书一样?“我没有学过算账,这个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是没用”
“公子没学过,不代表我没学过!”关贵禾说,“公子要相信我啊。”
陈默点头,低头把账本和信物放在桌上,往前一推。“嗯,拜托你了。……除此之外,太子那边我只能直接交差了。”
韩延之说:“我有人选,而且可以完全效忠公子。公子直接跟太子说那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不论是要钱还是要人,都可以。”
效忠……陈默从来都不会信任任何人,不过他还是对韩延之交出来得人很有兴趣。“是谁啊?不会是韩业说的他哥哥的孩子吧?”
韩延之说:“那孩子确实还活着,不过今年才十一岁,暂时不能当这次的替罪羊。我要介绍的人,是对韩业恨之入骨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人。”
讨厌韩业,那拿着他的产业不会恨不得把它们全部烧成灰烬?
但韩延之表示那个人会心安理得的将韩业的产业当做自己的钱来使用,不会有任何背叛。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怎么会在韩业的阵营里?
韩延之直接提到了那位大人,大陆上第一位驭兽师,同时也是掌握整个承池百分之八十的财富之人,侵吞整个国家的钱,连太子都只能在他的手底下苟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大人无疑上是迄今为止人类最强者,他手里有一支七千妖兽组合成的魔军,只要他愿意,毁灭整个世界都不在话下。
不是造物主,胜似造物主,是真正的能让大陆上所有智慧生物都为之忌惮的存在。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陈默都有点后脊发凉,万幸的是那位大人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相反,他十分慈悲,是可以保证绝对处在正义方的角色。
基于这个大陆什么都有的本色,陈默怀疑这个世界不但诞生了鬼界之主,很可能还诞生了其他本属于位面之神的角色。
那么这位大人,会和鬼王一样是本身属于其他位面的神吗?比如支配所有人类命运的天道?
想的太多,头有点痛。陈默决定先把世界的真相先搁一边,对韩延之道:“那个人,我能见见吗?”
“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后,陈默决定将会面安排在玉折颜客栈韩业曾经的包厢里。
对方虽然很奇怪,但也欣然应允。
当天玉折颜客栈人来人往,陈默坐在韩业曾经办公的位置上摸着已经被玉折颜客栈的店小二收拾干净已经空无一物的桌面,等待着那位客人。
一想起鬼王,陈默心中就有不可明说的情绪。作为掌控所有清气的王本不应该有自主意识,但她不仅存在于世,还承诺了他前世满足了他的愿望,真是越想越觉得荒谬。
鬼的代价巨大是因为鬼本身是不存在物,被许愿后受机制干涉需要从不存在变成存在,再作为愿望神还报许愿者,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需要能量,而这个能量被普遍称之为代价。
鬼随处可见,毕竟大陆上死过的人。只要念出死者姓名并用特殊的咒语启动术式,就能指挥他做事,已经消散了意识的凡人就会重新现世,变成鬼。
许愿也不是不行,但怎么第一次许愿就能召唤出鬼王?难不成前世的他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许了愿望,而是专门跑到一个地方去了?那愿望估计不会小,要是想要温饱的愿望都能召唤出鬼王,那代价岂不是大到足以毁灭世界了?唉,真发愁。
思索间,有人敲门。陈默站起来,望向门口:“请进。”
对方跨进来一只脚。
陈默眼睁睁的看到那片粉红,心想这位客人的口味真独特,然后才想到那个人选可能并不全是男人,毕竟韩延之又没说过他是男是女。
陈默赶紧别过眼去。
“大人?”她发出细腻柔软的嗓音,陈默甚至能从她发出的这两声判断她大概有多高。
进来的人关了门,随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陈默不想看她,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对方可能也意识到了男女有别的问题,走了两步之后没再往前了,而是低声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陈默微微去瞥了一眼。
这位姑娘带面纱,未婚。穿着一条廉价的粉色裙子,与陈默匆匆对视后,立刻露出面纱也遮不住的羞怯,头上没有多少首饰,只有一枚陈旧的木簪固定头发。她很局促,在位置上缩着手指,心跳隔的老远也能听到。
陈默觉得面见太子的事还不如让他自己上,“那个……你叫,什么?”
“……”对方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叫。
陈默见状,过去凑近了一些。小姑娘有些战战兢兢的,见到他过来,发出声音压低到极致的尖叫,慌忙站起来试图逃跑。
陈默只能停在原地,“那个,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他注意到,那女孩虽然害怕,但却没有真正的离开,心里稍微定了定神。既然她连沟通都困难的话,那又怎么帮自己做事呢?
无奈,陈默只能先坐下,试图通过看账本的方式让自己平静。
好烦啊,一想到镇魂玉在楚王手里陈默就抓心挠肝。他也不是没想过偷偷上门去,但以自己现在的本事,能在遍地守卫的地方找到一个根本无法探知到的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放弃是必须要做出的选择。要是为了那么点东西一意孤行执意去楚王的府邸去碰运气,被发现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费了!
不行,他得再想办法。
在陈默还在神游之际,有点坐不住的小姑娘站了起来。她一眼就发现陈默看的是账本,并且在后者没察觉的情况下偷看了一眼,瞬间察觉到了不对。“这里……”
陈默惊了一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怎么了?”
女子缩了一下手,之后才鼓足勇气,继续指着那个地方说:“这笔支出没有备注。”
陈默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发现确实没有,不过在它旁边还有一行字,粗略估计的话应该是为了解释它的。“这里,这是它的备注。”
女子很坚定,“人的习惯是不会变的,而且通篇下来大部分开销的备注都在右边,没道理到了这一项就换到了左边,而且……”
她越过陈默,展开账本。那个所谓的备注根本就没有任何指明,就像是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加上的一句话。
陈默退到一边,看她突然拿出一个迷你算盘一边在旁边翻看着账本。
过了两个时辰后,她才抬起头。“这账本……不是同一个人的吧?”
“是吗?”陈默不会认笔记,分辨不出。“你怎么知道?”
女子在账本的扉页上嗅了嗅,指出这一本与其他账本不同。“它的纸比其他账本的纸多了一道工序,让笔在上面书写可以达到速干不晕染的程度,很贵。”
外表看上去与其他账本差距不大,单就是从里面的字迹看来,确实比其他账本上的字要少一些涂改错误。如果真如她所说这个账本和其他账本不一样,那么它又是会来自哪里?
陈默的脑容量实在是不够,只能先称一句厉害,小姑娘露出一双笑眼,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天色也不早了,应该尽快安排她的住所,陈默决定将她带回去,二人出了客栈后走在街上。
隔的还很远,陈默就听见了有人在街上奔跑。此时是下午,暑气未散,他跑的并不算快,很有节奏,显然不是为了某个目的地,很有可能是为了逃开或者躲避什么。
看见了!陈默在不远处看见一个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的男人,他有点无暇他顾,撞到了不少路人,但因为对此地过于熟悉,他非常笃定自己能够及时逃跑,眼中抑制不住的得意。
在即将距离陈默半尺时,这个怀揣异物的男人已经想好了就在下一个巷口处彻底的躲避起来,他的目光往巷子那边看了一眼,之后果断直奔巷子而去。
就在他即将踏入巷子的刹那,陈默迅速出手将人按在墙上。男人惊慌震怒,大叫起来:“放手!”
陈默没动。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失主才气若游丝的姗姗来迟:“来,来人,抓……小偷……”
她的身形不允许她加速奔跑,光是走这几步都已经要了她的命。若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自己手下的体力没一个比得上小偷的,更让这位贵妇气恼不已。
好在有陈默的出手相助,虽然他只是拦住了小偷,但如果这个窃贼在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之前就想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密道进而逃跑,那么他们今天将接受贵妇人愤怒的惩罚,陈默只是将窃贼逃脱的可能性从三成降低到了零,确保他必定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贵妇来的时候,她的手下已经将陈默控制住的小贼捆好了。贵妇走得大汗淋漓,过来看到自己的人已经控制住小偷后,先伸手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才尽量维持声音的平稳,问着自己的护卫。“我的东西呢?”
“夫人,东西没少。”护卫将从窃贼手里抢过来的荷包双手奉上,贵妇的侍女伸手接过并交给贵妇。
贵妇低头看了一眼后,对那护卫道:“今天你没有及时抓住小偷,该罚;但我的东西你追回来了,该赏。两者相抵,记你一个不功不过,下次不许再犯。”
“是。”
陈默已经准备走了,这些人堵住了大街,要是前进不得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另寻出路。小姑娘刚刚被吓到了,还有点惊魂未定,见她不动,陈默扭头对她说:“走吧。”
“嗯,好。”
两人转身离开。
贵妇在那边还在训话:“不过,你怎么一下子就又抓住人了?”
护卫十分羞愧,“说来惭愧,路上有好心人相助我们才能一举拿下窃贼,他现在……人呢?”
贵妇拧眉,“人走了?”
护卫满头大汗,“也许是有急事在身,没有在原地多待……不过我记得他的样子,夫人,需要找到他吗?”
贵妇想了想,“这世上不为名利的人不多,找找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胜过你。”
“……”
三日后,陈默带那女子应邀入宫。
因水焉择遇刺,太子没有了玩伴,又不打算批奏折了。
“……遇刺?”陈默多嘴问了一句。
但太子只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