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水焉择知道吧。一个可能会背叛仙族的人,真的有必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去找到他的父母吗?
叶国添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并且在他的成长之路上给他拖了很严重的后腿。
他被他们洗脑,一度也以为自己成为不了大英雄,但因为伙伴们的坚持,才让叶国添一路走到现在,直到现在,他也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对水焉择双亲不知所踪的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有的时候父母更多的只是起到一个拖累的作用,他们的思想太陈旧了,比不上年轻人更有活力。
虽然对于水焉择来说他现在头发已经白了看上去比自己还要老,但提及父母,叶老爷子还是怨气很大。
叶老爹都快不行了还要站起来打他,而那个时候叶国添已经能让皇帝彻底佩服他了。所谓的孝道,如果只是跪在床边服侍一辈子按照他们的支配成婚生子,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很强,他可以用自己的手控制整个国家,只要他愿意,一声令下将整个承池搅得天翻地覆也不是问题。可是他们只看见叶国添没有在家人生病的时候及时赶回去,没有看到他得到了老皇帝的褒奖,没有看到他为了保护一方百姓没日没夜的想对策,没有看到他被大家众星捧月一般的拥戴。
孝道,孝道!
每天不是想着拿他的钱就是想着夺他的权,没用的时候骂他没用,有用的时候就怪他太有用抢了他们的风头。
说实话,无论是他爹去世还是他娘去世,叶国添都没太大的感觉,他或许曾经流过泪,但那只是在庆祝自己获得了自由,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被束缚了。
因叶国添的回忆,水焉择也会想起了自己的人生。小时候修行屡次被妹妹所阻,试图逃离那个家被师兄指责,他虽然抱怨过,但却害得妹妹离家出走,与魔族纠缠,最后还丢了性命。
不能反抗是不是?不能不满是不是?
祁述,我不该怪你的。水焉择总是在自责,在那样危险的时候,他居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
那个时候的祁述忙着飞升,他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入侵的大妖,也看不到被食人妖伤害的拥霞,水焉择只看到了他望向天空的背影,却没有想起当初他指责师兄时,他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环境。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活着?
他应该早在很久之前,就死了才是。
“白松?”有人来跟叶国添耳语,他们之间的对话将水焉择从黑暗的深渊拉了回来。“谁啊?”
随从再度跟叶国添耳语了一番,他才恍然大悟,“哦,那让他来吧。”
水焉择定神,望向门口。
此时的白松应该才结束表演不久,他一定能看出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古怪。水焉择的神情紧绷,沉下心来望向白松的来路,没能注意到叶国添看向他的眼神。
叶国添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和田智斌密谈过,密谈时,田智斌显得十分神秘,特地把周围古怪的人都清理了。
陈默是断袖的事已经是圈子里默认的事实了,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田智斌已经起了疑心。他对不寻常的感情没什么兴趣,但陈默是田智斌重要的帮手,他不希望让陈默的心情因为外界因素带来不好的影响。
按理说如果想要彻底的控制住陈默,那么杀了水焉择就是,但叶国添对水焉择的能力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加上陈默也不差,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出手,估计都不是田智斌能对付得了的。
不过看起来水焉择还真是花心,屋里莺莺燕燕,外面还招蜂引蝶。叶国添是个糙汉,他对这种志向在温柔乡的男人不怎么感冒,只觉得他们的脑袋都像是被虫蛀了,有那个大病。
虽然他自己也是妻妾成群,但那些人都是很早之前就死缠烂打跟着他的。相比较麻烦事一堆的女人,每天锻炼身体,顺便遛狗和看看动物,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水焉择紧盯白松,这人的脸红的怪显眼的。他还是带着面具,脚步虚浮,一把黄木的琴被蓝布包着,只露出来了一个角。“白松……参见大人。”
水焉择看到跪在地上的白松,他从这人的声音上听出了这人有很大的鼻音。
叶国添随意道:“起来吧。”
“谢大人。”白松一站起来,就想把手放在唇边,但他握拳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没能抬起来。
叶国添想听他的琴声有何玄妙,能让他的妻子赞不绝口,她是一个对一切事物都很抵触的女人,当年他娶她回家之后,也是听了很多不少她的嘲讽之言。姨娘们都说如果叶国添没有先遇到那位正牌夫人,估计叶国添就不会对她们这么冷淡。
得知他们想听琴,白松立刻开始摆起了手势。他的琴刚露出来,平平无奇得很,水焉择心说也许只是琴艺高超,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白松的手刚放上去,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叶国添一听大怒,身患风寒居然还敢到处乱跑,当真是不怕死吗?他拍桌子站起来,怒吼一声:“来人!”
水焉择闻言不对,正想说些什么,那边白松居然还有心情拨弦,他一弹奏,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部安静下来。
白松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又起了效果,又咳了几声才继续演奏。虽然它没什么杀伤性,但却是对他最有用的武器了。
因为琴音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去自己的威力,只要听过他一遍琴的人,就肯定会想再听一遍。
一曲毕,无论是叶国添还是水焉择,无不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鼓掌。“好听,好听啊!”
他们起身的时候带倒了椅子,让白松有点被吓到了。不过很快的,他就镇定了下来。
门口还站着几位叶国添刚刚叫过来的随从,他们也在鼓掌。
白松不想多待,但水焉择先人一步揽住了他,让白松感受到了股很强大的压迫感。“你的琴声太好听了,能教教我么?”
“呃,可以。”白松胡乱的答应下来之后,就赶紧跑路了。
回到梧桐馆后,白松望着那琴,第一次生出恐惧的心里。他对权贵向来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席林就不会……
楚妙林给他带来了斗篷,“都叫你别出门你怎么还是不听?不是都控制住他们了吗?”
“这次才是全部控制住了。”白松将琴放下,坐在椅子上任由楚妙林温柔的给自己捏肩膀。“不过,我总是觉得这东西很奇怪,怎么会有人会听了琴声后,就忘了自己的目的呢?”
楚妙林疑惑,“你最近越挣越多了,这点小事还操心干嘛?这不正说明你的琴艺越来越高超了吗?”
“可是,我根本不会弹琴!”白松突然站起来,“你能明白吗秒林?他们在听一个小白弹琴,如果这样都还没事,那我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事呢?”
楚妙林坚持不懈的打消他的疑惑:“别害怕,要对自己有信心呀!你看,你把所有人都控制住了,到时候你说什么,大家都会听你的,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万人之上你就是主宰,还有什么能阻挡你的脚步呢?”
“是,是吗?”
白松对水焉择有莫名的敌意,他又高又帅又有钱,简直是白松梦想中的自己。
但最近白松总能见到他,因为琴音的存在,他已经控制住了水焉择府上的所有人,每个人无论见到他还是想起他,都会给予无尽的包容与关怀。
时间久了,他的日子就过得有点飘飘然了。
纵使拿着身为琴师的薪水,但白松每天的日常还是只能被那些权贵们呼来喝去的。直到有一次,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人压醒,他才彻底明白那个宝贝的作用是什么。
那把琴,能让所有人都无条件的爱上弹琴者。
“不要啊!!!!”白松对断袖之事是深恶痛绝般的抵制,他只是希望能够日子过得顺心些,不是想让所有人都来爬床。
白松把皇宫里的大总管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艰难的穿起衣服拿好琴,在皇宫里踉跄的逃命。
完了,玩大了。
现在就算是砸坏琴,以他现在的这副模样和之前犯下的错,也只能让他死翘翘。
白松跑出宫去,他看到外面没听过自己弹琴的普通民众,再看到走在前方的田智斌,毅然决然的做了个决定。他关上门,阻止了多余的人再进入皇宫。
水焉择混在人群中,脚程很快的抓住了白松。白松最讨厌水焉择,下起手来稳准狠。“醒一醒啊!”
水焉择挨了几巴掌,骤然沉了脸色。“你敢打我?!”
“啊?”白松立刻怂了,“我……我不敢。……我只是……在对你进行爱的鼓励!”
“是吗?”水焉择还有点将信将疑。
但其他人则是一拥而上,纷纷朝着白松索要起爱的鼓励,白松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在好像只有水焉择似乎有脱离控制的可能,虽然他实在是讨厌这个男人,但目前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他把水焉择带着远离了后方那些跑路比乌龟还慢的人,等找到一个偏远的宫殿后,白松关上门,但马上就被水焉择按在门上,两人脸对着脸。
白松被颜值侵袭后没过几秒,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把水焉择推开。“你好好听我说,我手上的东西好像有鬼,它让所有人都对我紧追不舍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办法?”水焉择试图释放魅力发言,但却猛然间看到了白松身后的虞青,猛的变了脸色。“小心。”
白松试图挣脱,但是当他看到虞青的时候,还是愣住了:“你是谁?”
“天神,拥有无尽知识的天神!”
“天神?”白松疑惑。
水焉择:“……”怎么感觉他又吃错药了?“你来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帮你解决问题了!”虞青笑眯眯的走过来,对白松说:“该死的人类,你是要知道你手上的这把琴是什么东西吧,那就由我来为你解释。”
“该死的人类?”白松捕捉到了关键词,目光狐疑的落在远处虞青的身上,他看起来比自己还像小倌。“你不是人?”
水焉择试图阻止这一切,但已经来不及了。“当然!”虞青骄傲的表示,“我可是魔。”
“魔?魔是什么?”
魔是极恶,是阴阳天平中属于暗的一方,他们不能称之为坏人,而且他们也从未做过好事。魔界之主无名无姓,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是一个无法成长的婴儿,出手一次就能让所有人灰飞烟灭,但因为喜欢睡觉,所以还没有毁灭世界。
除了魔主,其他人一出生就是成年人,没有童年,也没有亲人的概念。作为傀儡,魔界护法们一般负责修缮魔气的来源出口,消灭入侵魔界的外来者,还有到人间散布疾病和天灾。
魔界和人间的道路从来都不是双行道,人进了魔界就出不去,同样的,魔界护法到了人间也回不去。
作为唯一一个例外,虞青能自由出入魔界,已经是很需要尊敬的存在了,要是魔界再恢复到以前无法沟通的状态,很难想象那种诚惶诚恐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白松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他俩唱双簧的可能性比虞青是魔更靠谱一些。“那你说说,我这琴是什么?”
他脊背挺直,比面对皇帝时倨傲得多,让虞青很是不爽。他作为魔怎么说都比身为皇帝的普通人要强的多吧,这些被特权洗脑的人怎么在面对强权的时候还这么无所畏惧呢?
要知道皇帝顶多是会让他死,可是魔,能让他生不如死。“我凭什么告诉你?”
白松气笑了,“那你来干什么,闲的?”
虞青也火冒三丈,这小子不会好好说话吗,夹枪带棒的。他想在哪就在哪,难道还要跟一个凡人报备?
他虽然不像水焉择一样有自己的武器,可是干掉一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见虞青要动手,水焉择赶紧站出来,他挡在两人中间,眼睁睁的看到虞青已经拿起了旁边的扫帚。
水焉择说:“既然你说了是来帮我们的,那就先帮忙解决这次麻烦吧,只要你愿意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青趁机钻空子,“真的?”
白松,“……你们少骗我了,什么神什么魔,都是小时候骗小孩的东西,我可不上当!”
他话音刚落,虞青立刻拿起扫帚攻了过来。水焉择反应不及,赶紧用武器抵挡。两个人在不大的屋子里打的乒乒乓乓,因为双方都没有拿利刃,打的也还算热闹。
白松被扫帚抽了好几下,气的乱蹦。“你别打我呀!”
“打的就是你!”虞青说,“好歹我也是你半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