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笙觉得自己得找地方冷静冷静,他肯定是太久没接触女人心里扭曲了,怎么会觉得柳长亭这话有别的意思。
现在彩礼那么贵,就算把他卖了估计也凑不齐钱,柳长亭要是不打算这么做也情有可原,只是……
“怎么过一辈子,毕竟男人总要生”他的话被按回到了枕头上。
于晚笙完全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值得柳长亭如此努力的追随,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父母姐妹去世之后,柳长亭理应顺应大多数人的认知将柳家血脉延续,但他却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担子一般变得比以前更自在了。
或许是因为柳长亭还年轻,对那种事有独属于自己的见解,估计过一段时间就冷静下来了。
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于晚笙决定从自己的屋里搬走,他一世英名可不能栽在这小子手里,虽然他想过强掳别人老婆,但罪不至此,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两人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他可就没辙了。
他又想到了回家,趁着柳长亭不注意马不停蹄的回去了。
再次回家时,父亲已故。他的老哥远远的看到于晚笙回来,上去就是一顿狂揍,把于晚笙打的嗷嗷叫。
母亲抱着他哭,不顾形象的狂骂他这么多年也不记得回家,害的家里人担心了好久。
于晚笙这个时候词穷了,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笑了笑,想说抱歉。但他又看见了涂心武,这小子从他十岁的时候来到他的世界之后就没有离开过的意思,现在他都四十多岁孩子十五了,还是围着于晚笙打转。
他真的好气,扭头尽量避免和涂心武看对眼。
大哥和母亲对涂心武的态度很好,说他这几年一直记挂着于家人,没有因为得了势就脚踩恩人,对他们都是能帮就帮。
于晚笙惊讶,涂心武这么好,那当初他怎么对自己那么严苛?想当初他可是少爷,居然跟着涂心武的手下一起吃草根啃树皮,简直不能忍!
涂心武说:“你自己要吃的,我没拦住。”
“……你当初应该把我一脚踹开才对,怎么现在才知道跟我解释?我当年生了多少病你不知道吗?!”
“我不会踹你,”涂心武说,“你是于晚笙。”
于晚笙觉得他的词穷程度和欣霜一比也没差到哪里去。
他的二姐三哥都已经搬走了,硕大的于宅只有大哥四哥和六弟在。听说于晚笙回来了,老大通知了其他几个兄弟,三哥不在本地没能到场,其他几兄弟都是望着于晚笙那饱经沧桑的脸,感慨万千。
“我们老五果然是于家最漂亮的仔,如今都三十五了还跟二十多岁小伙子似的。”二姐道。
“要是当初我在,绝对不会让涂老哥把五哥就这么拐了去。”六弟说道。
于晚笙想起他那个时候刚会走路,横他一眼。“你拿什么拦?用你那不足一米的身高?”
兄弟几个哄堂大笑,老六缩起脖子,有点不高兴的沉下脸。
听说于晚笙未婚,老大家要帮这个弟弟找个媳妇。于晚笙顿时意识到就算他不着急也有人帮他着急,顿时就不上心了,安心说自己不想这档子事了,就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老大一想他和涂心武上山下乡的估计也见惯了漂亮女人,没有很强硬。
不过,于晚笙总得找个人照顾。他使唤柳长亭使唤得久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比女人好使,跟于家四哥说了一声自己在外面找了一个帮手,是个贴身侍卫。
于家人说要感激他,于晚笙心中一动,他决定把柳长亭也接到于家人为他准备的宅子里,于是就带着老六去了他当初不辞而别的小屋。
门上有锁。
老六一看就知道屋里没人,他问于晚笙是不是走错了。于晚笙也疑惑,按理说柳长亭在迟禾只认识他一个,会去哪里呢?
他想先等等。等了两天,于晚笙的耐心就耗尽了,和六弟一起砸开了门锁。屋里当然没有别人,柳长亭不至于在屋里把外面的锁挂上。
于晚笙想起自己在这屋里是个好吃懒做的角色,有点小羞愧,他去寝室转了一圈,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老六问他:“五哥,你说的侍卫不会跑了吧?”
“那不能,”于晚笙笃定地说,他出神的盯着盖了一层灰的桌子,忍不住的伸手去摸了一下,和看到的一样,手上的灰尘表明柳长亭至少有四五天不在家了。“他很爱干净的……”
柳长亭到底去哪儿了?于晚笙蹲在地上,他的被子还在,洗漱用品和日常所需的大部分东西都留了下来,客房还摆着茶具,里面的茶水都没收!
老六觉得自己的五哥在骗人,口口声声说他在外面有人照顾,可老六看这屋子,分明只有一个人居住的痕迹。“五哥你不会是犯了癔症吧?这居住环境,哪有第二个人?”
于晚笙指了一下放在屋檐下廊子角落里的陶瓷杯子,明摆着告诉老六那个侍卫确实存在。
但只有一床被子。老六不解,难不成他们之中的有一个人是站着睡觉的吗?
再等了几天后,于晚笙面色难看的把老六请出了门。老六张了张口,虽然他不想五哥分于家的家产,可于晚笙现在的架势,像是连于家都不打算回了,他不想被大哥骂。
“五哥,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久了,是容易犯癔症,但是”
“我就是犯癔症了,我要一个人在这里治病。”于晚笙把弟弟推出去。
老六试图抓门框,他看到于晚笙使出越来越大的力气把自己往外推,只能软了腔调。“还有涂哥在呢,你别太担心之后的事,五哥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但你还有家人……五哥!五哥!五哥你开门啊!于晚笙,你到底怎么了,于晚笙!于晚笙!我在叫你!”
老六气坏了,在外面蹲了三天,饿得头晕眼花。屋里的于晚笙也不好受,屋里没什么吃的。他把老六搬进屋,气急败坏叫他的名字,“于晚澄,你能不能不要赖在这?”
“我真挺喜欢你的,五哥。”老六出气多进气少,“好饿,好渴……五哥你救救我吧。”
于晚笙搓了搓头,他找邻居借食物给老六做了一顿炒饭。老六没想到于晚笙厨艺居然没有因为在外面常年奔波而毫不长进,一边说话一边吃饭。“我还以为你在外面过得特别辛苦……想不到,居然还会做饭……”
于晚笙冷笑一声,“我没饿死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
他确实有关节病,但五脏庙出事是大忌,现在除了食物中毒和水土不服,于晚笙基本上不会被入口的东西打倒。老六小时候依靠家里人,长大了依靠媳妇,完全没有男人需要下厨的认知,此时看于晚笙的眼神带着星星,好像他不是自己的五哥。
于晚笙被老六的眼神弄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呵斥他快吃。
但是接下来他该去哪呢?于老六还是要把于晚笙带回老家,侍卫没见着还白白饿了一顿,他说什么也得把这个看上有点用的五哥带回去。
于晚笙不太想走,毕竟他还试图赖上萧秉,虽然他对萧秉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人确实是很不错,是个可以长期赖着的金主。
老六很不乐意自家兄弟向着外人,好说歹说把于晚笙弄了回去。他先让媳妇招待于晚笙,那个才嫁给于晚澄没几年就老了十五岁的女人还有一点少女的娇羞,她看到于晚笙的脸,便羞臊的缩回了目光,但又不死心的往于晚笙那边看,感慨明明和于晚澄是亲兄弟,但她的丈夫却长得贼眉鼠眼……
半年后,于晚澄的老婆终于有时间了,可以开始研究怎么编辫子好看。
在于晚笙不辞而别后,陈默找到了柳长亭,希望能让他这个天宸人带他们去天宸。
柳长亭起初不太愿意当这个工具人,但联想到他此次可以依靠陈默回到自己更熟悉的国家,柳长亭有点心动。
迟禾的食物大多数比较干,水分不足,柳长亭吃不习惯。他没有于晚笙那种吃了不合胃口的东西就会吐出来的消化系统,长期被有嚼劲的食物折磨,他的牙齿和胃没有很好受。
朱黎不喜欢磨磨唧唧的人,没有给柳长亭太多的考虑时间。柳长亭只思考了半个时辰就决定跟着他们走,至于行李,那边朱黎和欣霜都觉得什么东西都可以现买,而且柳长亭也有点埋怨于晚笙走之前偷偷摸摸的不大气,就空手离开了屋子。
那间屋子没了门锁,很快就被荒废了下来。很多年过去,新地主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直接叫人去里面除草,不花一分钱就据为了己有。
陈默不去承池的结果就是朱黎把彩月绑了过来。没有前世正常的相遇,彩月对朱黎的花痴程度直线下降,她不愿意听朱黎的话,也不想让徐永林一直围着自己叫“三姐三姐”。
“小哥,谈恋爱吗?”
柳长亭看到漂亮的小女孩过来直言不讳的说话,没有出声。那边朱黎一听到彩月和柳长亭搭讪,就握紧了手里的刀。“彩月。”
彩月不理朱黎,感觉到他过来了,马上躲到柳长亭的身后去。
朱黎看柳长亭更不爽,他右手一抬,柳长亭就按住朱黎,免得自己被误伤。朱黎更恨他了,握着刀分手使劲,柳长亭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时陈默过来了,他只是过来叫柳长亭去吃饭。朱黎听到动静,收了刀并将刀尖对着心窝,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眼里还有几分小期待。
得知陈默是叫柳长亭,朱黎立刻阴沉下来,他看柳长亭越过自己,伸手抓住他。柳长亭回头,那小子就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想在饭桌上和他促膝谈心,聊聊感情。
“……”柳长亭心里默默翻白眼。
饭桌上,柳长亭虽然心里挑剔吃不习惯,但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什么都吃。朱黎喜欢味道重的食物,筷子看见水煮白菜就绕道,陈默只吃素。看到他和朱黎的筷子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柳长亭觉得这个画面很奇妙。
兄弟两个都不护食,或者说他们都对吃没啥兴趣。柳长亭解决了大部分的饭菜后,喝了一点汤消化,他坐在位置上满足的翘起嘴角,顺便看了看相差不大却性格鲜明的兄弟俩。
朱黎一看到柳长亭瞥他就抓紧了身侧的刀,仿佛只要柳长亭敢动一下就会挥刀给他一下。陈默完全事不关己,偶尔被柳长亭长时间注视,也是直接无视。
饭毕,陈默习惯性的起身收碗,他站起来之后没看任何人,相当自然的拿起吃干净的和剩下大半米饭的碗往厨房走,他走了没两步,被店小二拦住了,那个凡人看陈默像看智障,陈默才明白过来这时不是前世,有点不好意思的把东西还给了小二。
他坐回桌,朱黎的右手没有放下刀。柳长亭喝完放下汤,对陈默说:“你忘记把我的碗拿走了。”
“哦,那给我吧。”陈默一想反正就这一个碗,干脆一块给店小二,就伸手接了一下。
碗很小,差不多是男人一个手掌的宽度。无论怎么避嫌都会有手指方面的触碰,柳长亭的手指有力,被陈默轻轻一挠,不痛不痒。
那边朱黎紧紧盯着两个人的互动,虽然他们之间没做多余的举动,但是他就是觉得不爽。吃完饭了,柳长亭要消食,他记得朱黎只吃了半碗饭和一点韭菜炒肉,转头回去叫他。
刚一出声,朱黎就炸毛了,刷的拔刀。
陈默在后面也不好在屋里久待,主动过去和他们一起,生怕朱黎砍了柳长亭。
三个人中柳长亭的身高更偏向朱黎那边一些,他夹在师兄弟中间,明显感觉到朱黎身上压制不住的委屈和愤怒,陈默倒是很平静,他看起来比柳长亭还轻松,偶尔还会示意柳长亭这个出来消食的人看看外面的风景。
起义军攻过一回京城后,粮价就被强制调回了原来的位置。陆淼依靠这次风波地位水涨船高,现在谁都知道她长公主有权有势,连宫妃家的官员都得看她的脸色。
布施的行为越来越多,基本上在大街小巷都能看见有人救济乞丐、帮助老人,生怕里面藏着下一个涂心武。
卖艺的在街上吐火吞剑,柳长亭比较感兴趣,他伸手一拽,把右边矮个的朱黎拉着挤到人群里。等他意识到自己拉着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安静的时候,一侧头看见了一张发黑的脸。“……抱歉。”
朱黎本身也会喷火,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你喜欢你就看吧,不必管我。”
“其实我也不怎么感兴趣。”
朱黎当场就想拔刀,他才侧身,那边陈默突然抬胳膊跟着人群喝彩,朱黎正好在陈默手臂的行动路线上,一下子挨了一下。
朱黎拔刀的手砸到前面那个人的背上,那个不高且壮的男人回头瞥了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