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若还想登上那个位子就不要招惹她。’明妃瞪着他。‘还有一件事,你过来。’明妃将密道之事完整地告诉了幸奇,‘记住,这个是给你保命用的,倘若有一天你犯下滔天大事,你那父王真废了你,立执政王,或者是那个欣瑞登帝,这便是你唯一的筹码。具体怎么用就看你自己了,不过,你要是蠢笨到拿它杀了自己,我便就当做没你这个儿子。’明妃狠狠地捏着幸奇的脸甩到一旁。
‘母后,儿子先退下了。’幸奇心中十分不服气。
‘真是跟他爹一个样子,不争气的东西。’明妃怒其不争。
第三日傍晚,幸奇在宫外花天酒地,享受出行前的烂漫时光。他喝得烂醉,回宫之时,众人都想上去扶他,却被他骂开了。
‘你们这帮人,都瞧不起我是不是。。瞧不起我。。都觉得我出身低贱,配不上太子之位,是不是!老子气死你们,老子不仅要当这太子,未来,老子更是你们这帮人的王。这一切都是我的!’幸奇一路从宫门大喊到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众人怕惹上麻烦,只得低头从他身边走过。
走着走着到了欣瑞的房门前,他一把将房门推开,‘李欣瑞,你个娼子,凭什么瞧不上我!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我呸!没有你外公,没有你母后,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妈的,这天下都是我的,何况是一个你!’幸奇跌跌撞撞走到欣瑞床前。
‘那你呢?没有明妃,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别自以为是了,没有你母后给你挡着,你能活到今天吗?’公主大声回怼道。
幸奇被惹恼了,他将窗幔一把扯下扔在地上,他一手用虎口掐住公主的脖子,一手将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衣衫褪去,欣瑞狠狠地锤他的手,但显然没有任何效果。衣衫散落在地上各处,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和极其愉悦的喘息声。
‘欣瑞,现在还不行哦,做女人的滋味如何?’幸奇挑衅地说道。
他见欣瑞眼中噙着泪瘫软在床上无法动弹,便撒开了扼住她脖颈的手,‘对不起哦,把你的脖子弄得这么红。’他俯下身子在欣瑞耳边说道,‘你说,你敢告诉你娘亲,你没了女子的贞洁吗?妓,女。’‘不过啊,看在你已经成为我的人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秘密。’幸奇将密道的事悠哉悠哉地讲述出来,一副无论是谁都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幸奇,你不该这么得意的。’说罢,欣瑞极速地从枕头底下抽出自己藏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他的左胸。
鲜血如烟花般在欣瑞面前绽开,幸奇动弹不得,快要窒息了。
欣瑞将地上的衣衫捡起几件,拭去眼角边的泪,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幸奇说,‘又是谁告诉你,女子的贞洁是在罗裙之下的!’
门外猛地涌进许多人。
欣瑞身上的力气瞬间散了,瘫倒在地上。
屋内的人步伐都急匆匆的。
‘皇上,明妃,您二位放心,太子福大命大,虽然流的血很多,但是那一刀扎的不深,而且避开了要害之处,性命还是保得住的。’
‘定当全力救治太子,只要太子无事,有重赏。’圣上在旁边着急地说。
‘他还真是幸运,早知道应该再补一刀的。’欣瑞瘫在地上不屑地说。
‘你胡说什么?’
‘您看看您女儿的床边,还不明白吗?’
‘你没有被侵犯,你哥哥也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喝多了。’圣上颤抖地说道。
‘父王您还要混淆是非吗!’欣瑞对其怒吼道。
圣上一巴掌甩在欣瑞脸上,‘给我住口,皇室子女不会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更不会受到如此凌辱。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去,皇室颜面何存!’
‘究竟是皇室在意,还是只有您在意!’欣瑞声嘶力竭与他对质。
屋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大概一刻钟后,圣上突然开口说道,‘今夜有刺客假扮侍卫在宫中行凶,欣瑞公主在其寝宫惊呼,其兄长恰逢经过,担忧己妹,便冲入寝殿,与刺客搏斗,奈何赤手空拳,被刺一剑,我众人赶来之时,救下太子,将刺客就地正法。’说罢,便将匕首刺入身边一个侍卫的心脏,当场毙命。
‘父亲果然比我的手准啊,好一个掩耳盗铃。’欣瑞放声大笑,她在笑幸奇,她在笑她父王,也在笑她自己。
‘欣瑞公主受惊,不愿在宫内歇下,朕许你立刻与你叔父一同启程。’
‘谢主隆恩。’欣瑞这句话一出口就意味着再无父女之情只有君臣之义。
等众人都走后,屋内只剩欣瑞和皇后的人。
‘瑞儿,你不该跟你父王争辩,你父王也是为了你的名声好。’
‘就连母亲也认为女儿的事是丑事吗?’
欣瑞不敢听到至亲的回答,便将其母后送出了门外,‘娘把这些药膏还有厚衣服给你放门口了,新年刚过你去那边肯定还是很冷。’皇后语气中带了些颤抖,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儿,只得将声音里的颤抖压下去,‘孩子,活下去。只要你活着,无论你未来想要什么,娘跟你外爷都给你,天塌下来,有人给你顶着。’说完皇后便离去了。
皇后不能直接对明妃跟太子下手,她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若是公然地开始针对他二人,所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她只能忍气吞声,暗中想办法。
经此二事,皇后明白,自己的丈夫完全靠不住,若想真正地保住自己心爱的女儿和自己身后的家族,必须积攒自己的势力,让旁人望而却步。如若女儿有一天真的想称帝,做母亲的也完全能支持她。皇后从一开始就对后位不感兴趣,她只希望国泰民安。
但丞相感兴趣,是他的私心把他的女儿推上后位,他多次劝说自己的女儿只要登上后位,就会有更多权力为国家和百姓做事。
但她没想到她是有了为百姓做事的权力,却没了护住自己女儿的权力。如今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得偿所愿,平平安安。
皇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明妃母子二人的叨扰,与圣上约定,这次出发后一直到公主必须考虑联姻的年纪再让她回皇宫,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能为自己女儿争取到的为数不多的自由。
而圣上应允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想让众人将这事赶紧忘却,他很恐惧皇家威严受此影响。
欣瑞思绪回到眼前,她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以后想做些什么?’
悦颖用衣袖将泪水擦去,‘想做的事有很多很多,但是,可能做不成吧。’
‘为什么?’
‘害,老一代人教导我说,让我收着点锋芒,不让我在外面露出才能,说是害怕给坏人可乘之机。我也挺无奈的,他们明面上呢,的确是在让我肆意妄为,说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实际呢,处处设限,家族比赛不让女子参加,平时呢也不让我展露身手,他们还不认可我的能力。真的不懂,明明就在互相矛盾啊。世人都觉得温氏之女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她们的丈夫尊敬她们,宠爱她们,允许她们做些属于自己的小事。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事实不是这样的。她们好像只接受女子是他们的附属品,他们好像无法接受女子拥有着超越他们的能力,他们看似允许女子是能飞向高空的鸟,可却往她们的脚上拴上了绳子。所谓的养尊处优都像极了‘施舍’,而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披着‘自由’的外衣糊弄自己罢了。’
欣瑞抚摸着悦颖的脖颈说,‘想干什么干什么,那些想伤害你的人并不会因为你弱小而怜惜你,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辱你。你若是能把锋芒露出来,是会吸引些麻烦事,但是同样的,也会让那些想伤害你的人心里多几分忌惮,是能保护自己的。但是,你一定要给自己藏一些保命的东西谁也不说,我相信你能把握分寸。在还能无所忌惮的时候随心所欲吧,早晚有一天束缚住你手脚的就不是你的长辈,而是这世间和你自己了。’,她扶着悦颖的头,看着悦颖的眼睛说‘如果可以,任何时间都只做你想做的。’
窗外传来戛然长鸣,欣瑞寻着声音抬头,是一只向远方飞去的青鸟,‘有时候是真的想抛下一切,去游玩山水,就跟凌儿一样,抛下尘世间的一切,去做自由自在的事。’
悦颖听出了话中的几分哀怨,‘好,我陪你,反正我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嫁人。到时候就把宁国安国都转个遍,我早就想看看那些写在书简上的美景美色。我当时在学堂上课的时候天天听什么‘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还有什么,‘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悦颖举起酒杯与天同饮。‘还有那个那个什么,‘秋风起兮白云飞,草。。’草什么来着?’
‘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欣瑞接道。
‘哦对,‘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听上去还挺美的,我的教书先生讲这句的时候还偷偷落泪了,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了。还真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景色能让我那个木头教书先生落泪。’
‘我就快要回浮祁了。’欣瑞说道。
‘事情完成了?’悦颖明显有些不舍。
‘嗯。’
‘我还有几天才能往回走,你若是回了浮祁,我还能去找你谈天论地吗?’
‘当然,我这个公主除了去理一些礼仪之类的事,也没什么事可做了。这次回浮祁怕是要待上好一阵子才会离开。’
‘还要走吗?去哪里呢?’悦颖变得雀跃起来。
‘不知道,去哪里都行,只要是自由的就好。’
‘好,那就说定了,等回浮祁我去找你。’
-言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