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何，把这几个人逮起来一问就知道了。

江月濯下定决心，反身把门锁死，随即闪电般扑了出去！

这三个人看外表人高马大的，实际上打起来战斗力连清洁机器人都不如，江月濯轻轻松松就把这仨人一顿胖揍，再结结实实地用束缚带捆了起来。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蹲在实验台底下，每个都鼻青脸肿，活像调色盘一样精彩，大气都不敢出。

她搜出他们身上的通讯设备，统统碾碎，咔吧咔吧的声音格外清脆，每销毁一个通讯仪，这三个人就哆嗦一下，好像她捏的不是仪器，而是他们肩膀上面顶的那个脑壳。

“这位女士，求求你不要再吓唬我们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是了！”其中一个终于受不了了，抬着一张五彩缤纷的脸崩溃道，“我们都是小人物，干活的，你杀了我们也没多大价值，反而会脏了手的！”

江月濯从善如流，“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叫他们‘脑子’？”

“那些，那都是配合我们做实验的！”男人仓皇道，“因为主要实验部分就是脑部，为了好称呼，就统一叫他们‘脑子’了……我知道这很不尊重人，我会改的！”

江月濯眯起眼睛。

“我们……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模拟生物电流刺激了一下他们的各个脑区。”男人就差痛哭流涕了，慌里慌张地解释，“大部分人都会进入像是被催眠一样的状态，但是也有人像刚才那个一样完全不配合的，为了实验顺利进行我们只能把他控制起来啊，真不是想伤害他！”

“不想伤害他……？”江月濯语气怪异地重复。

在场还清醒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那个刚才被联手控制起来的男人。他解开了束缚，现在正抱着头缩在实验台的一侧，离在场所有人都远远的，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暴躁和攻击性。这幅模样虽然说不上受到了严重伤害，但也决计不算什么正常人。

“那个、那个只是暂时的！”男人慌忙给自己找补，“这种状态是可逆的，休息几天就好了，真的！”

这话虽然听起来像科学狂人的借口，但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因为江月濯知道邱雪兰的确没有大碍。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开启了下一个话题，“你们在做什么实验？脑机？”

这很明显是个敏感问题，因为三个人没有一个立刻回答，他们动作统一地低下头，好像是在用余光交流信息。江月濯没什么耐心，她随手抓过一旁散落开的束缚带，重重在地上一抽，“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脑机。”三人中最瘦小的一个结结巴巴地开口，“您可能、可能也听说过良野……”

这话纯属放屁，因为一般的民众根本没可能知道这种大公司的绝密项目，能知道的都不是一般人。按照江月濯半夜突然出现揍人的作风，如果她听说过良野，那只有一个情况，她就是冲这个来的。

“套我的话？”她哼笑，“不用试探我。你们千辛万苦抓来这么多人做实验，不单单是为了脑机吧，我猜，是不是还有林赛给你们的指令？”

江月濯紧紧盯着他们，果不其然，其中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一听到林赛的名字立刻皱了下眉，虽然动作极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蹲在那个人面前，轻柔地说：“看来你知道，说说？”

男人避开了她的视线，“我不知道。林赛顾问只是指导我们做实验，没要求过我们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不喜欢刑讯，每次都会弄得我一手血，指缝里很难彻底洗干净。”江月濯的声音越发柔和，甚至像是少女的呓语，“而且你们这种做实验的，手都是很重要的，对吧？”

她拎起男人的袖子，他的双手牢牢捆在身前，手指因为紧张全都蜷在一起。江月濯缓慢地拉过他的一只手，指尖摁在小指尾部，用力一挫。

“啊！”男人短促地叫了一声，随即闭紧了嘴唇。

江月濯观察着他的表情，问出下一个问题，“林赛收集这些数据用来干什么？她是不是背着银盾在做别的项目？”

男人目光闪烁一下，看向别处。

虽然他一个字都没说，但这个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个猜想只是她随口说的，没想到还真诈出了点东西。江月濯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她胸口压了一口气，接着问：“是不是……和月读有关？”

男人肩背骤然一缩！

果然。江月濯慢慢松开手。

拉迪亚·林赛，曾经就职于一区的海思公司，后来又被银盾高薪聘请来专攻人工智能领域，一力开发了月读、179号和稻荷三个项目，算是银盾的顶级技术人才。

其中179号因为“叛逃”而被抹杀，稻荷还在研发中，目前唯一还在投入使用的月读则备受好评，被银盾职工称作“万能管家”。

可如果，这个广受赞誉的“万能管家”，本来就是个人呢？

江月濯狠狠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鎏金。高温在周围缓慢升起，烤弯了几个人的头发。江月濯用变成利爪的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沉声问：“林赛在哪？贺天工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男人死咬着牙不肯开口，但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以至于他汗出如浆，两个同伴已经克制不住地痛呼出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好像被放在一个烧红的铁锅上，甚至因为过热散发出了难闻的焦糊味。

那味道越来越浓，火烧般的痛感从后脑一直蔓延到脸上，他终于承受不住，大喊道：“在1号实验室！贺天工在那里，月读的原型也在那里！”

“月读的……原型？”江月濯迟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看到就知道了。”男人痛苦地皱着五官，“拜托了，我的同事们都不知情，放过他们吧。”

江月濯收回手，站起来。

“我不会放开你们，那所谓的实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她淡淡地说，“到时候会有人来处理你们的。”

她离开这间实验室。

走廊上依旧空空荡荡，纯白的墙壁和地板刺得人眼睛生疼。江月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手指在银光的枪柄上握了一下，那些处理得柔润的棱角硌着掌心，像一种无声而温柔的抚慰。

“文茵姐，保佑我们吧。”她轻声说。

江月濯大步向前走去。

1号实验室不太好找，毕竟这地方很大，实验室编号都排到了一百多，还到处都雪白一片，活像个没有颜色的迷宫。

但江月濯很有耐心。她穿了件挂着工牌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除了体型瘦小一点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她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混在一堆惨到这个点还没下班的研究人员里，挨个房间的找1号实验室。

当她走到一个两条走廊交叉的路口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粗声问：“1号实验室在哪？”

江月濯心里一凛，立刻走到墙角后，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那个人侧对着她，身材很高大，体型强壮彪悍，钢铁义肢泛着冷硬的光，一看就不太好对付。

那个人她认识，在照片里见过，是清扫一队的队长清水仁。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去1号实验室？难道是冲着贺天工去的？之前白井建司曾说过不能让贺天工活着……他要动手了吗？

江月濯飞速地思考着，一时间无法确认他的来意。但看见清水仁要动身离开，她顾不得思考太多东西，径直跟了上去。

清水仁明显没怎么来过这里，对地形不熟，也不太能辨认方向。他路上又断断续续地停下来问了好几次路，直到走到一个人很少的角落他才像是看到了目标，快步向走廊尽头一间独立的实验室走去。

江月濯也快速跟了上去，没有多余精力掩饰自己行踪。她不能让清水仁先见到贺天工，万一他动了手，“天枢”就真的没指望了！

距离1号实验室的门口还有数米之遥。

清水仁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月濯一惊，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但是清水仁没有回头，他的背部肌肉全部紧绷了起来，右手扶上腰侧，那里挂了一把手枪。

门里悠然走出一个女人。

她看着大约三十多岁，金色短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她穿着实验室很常见的白大褂，手插在兜里，还化了妆，颜色鲜艳的嘴唇轻轻勾着，好像并不太能看得起眼前这个大块头。

那是拉迪亚·林赛。

林赛靠在墙上，声音很动听，“清水先生，您来1号实验室有何贵干啊？”

她看起来并没什么攻击性，但清水仁却好像很忌惮她，就差直接拔枪了。他粗着嗓子，大声说：“林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地盘，你来甚至都没通知我，还有脸来质问？”林赛嘲讽地笑道，“这次你又替你主子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