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莳修看向还在等他下一步指令的褚宁卓，晃了一下手机，“你先自己琢磨，我接电话。”
“好。”褚宁卓听话地把剧本翻到明天要拍的地方，认真回顾。
褚莳修把电话接起，走到露台另一边和褚宁卓拉开距离，“喂，下班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谢司沅可能是刚下班，这会还在办公室换下工作服。
“嗯，刚回办公室。”谢司沅的声音传来。
虽然今天才开机，但褚莳修已经到这边第三天了，听着已经超过48小时没有听见的声音，一天吹的风受的累都可以暂时忽略。
“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褚莳修靠在伪木质栏杆上问他。
谢司沅那边重新传来脚步声，应该是离开办公室准备回家了。
“嗯，你发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太忙来不及细看。”谢司沅解释着，“都是周勉臣亲口说的？”
“嗯。今天下午当着面他亲口说的，我回酒店就发给你了。”褚莳修觉得谢司沅的反应并没有很惊讶，但转念一想虽然他当初怎么都想不到那条新闻的动机，但谢司沅作为当事人，也许早就有猜测。
果不其然，谢司沅听后道：“之前有想过这个原因，但我当时觉得可能性很低。”
“我听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会不会只是你把和小姨的关系想得太僵化了，就像最开始我以为我和我嫂子一样。”褚莳修分析道。
听电话里的动静，谢司沅应该已经坐进车里了，“我和她在我成年之后就没什么联系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小妍回来的宴会上匆匆打了个照面。不是我想错，是我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的立足点。”
毕竟谁会觉得在母亲离世时断联的亲戚会在背后表达帮他的意愿。
“往坏处想，我并不确定她说的随时可以下场表达的是随时可以出手帮忙，还是随时出手报复。”谢司沅的语气充满的理智，但褚莳修其实听得出谢司沅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褚莳修帮忙出主意：“反正我这几个月都和周勉臣在一起拍戏，我找机会再多问问他？”
“不用。”谢司沅回绝了他的提议，“目前周勉臣能说的都说了，之后如果她还有什么信息要传达给我们，自然有办法让我们知道，刻意问不一定问得出来。”
说到这里，谢司沅顿了一下，好像是停下了车，但听见其他车流的声音，多半在等红灯。
“另外，我不希望你和他再有更多交集。”
这话说得直白，褚莳修品出背后的意味，微微一笑，“不是说是你准小姨夫吗？这你也吃醋？”
“有前科，不得不多考虑。”谢司沅直言，“你也可以理解为我记仇且小气。”
考虑到旁边还有个褚宁卓在，褚莳修不敢说一些太直白的话，只好连连答应下来，“好好好，听你的，那我就pass掉我的提议了。”
谢司沅也关心起褚莳修，“在酒店房间？”
“没呢。”褚莳修回头看褚宁卓一眼，“在外面指导一个公司里的小辈演戏，底子还行，就是缺乏经验。”
“你那边今天很冷，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对于褚莳修的工作，谢司沅没有过多意见，但出于关心还是提醒道。
这会聊着天，褚莳修甚至感觉晚风都不冷了。“我知道，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太担心我。”
这边还没聊完，走廊里头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老板！”
听来是一道女声，褚莳修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剧组里另一个时熙的艺人，汪翎。
“卓哥也在啊，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汪翎走到露台，看清二人后道。
今天开机汪翎也在，但暂时没排到她的戏。但明天会有她的戏，自己看了剧本之后，想到同公司的褚宁卓今天被骂得这么惨，就想提前来找褚莳修请教一下。房间敲了之后没有反应，她本来都想放弃了，往回走的时候听见露台有声音，就来看看。
谢司沅在电话那头听见别人是声音，知道褚莳修可能还有事，问道：“有人找？”
这会褚莳修完全还不想挂电话，但这个情况显然是不得不先挂断了。
“嗯，另一个小辈也来了，我可能还有得忙。”褚莳修苦笑一声。
“时间不早了，早点结束回去好好休息。”
褚莳修依依不舍挂断电话，“你也是，那我就先挂了。”
汪翎原来咋呼了两句，褚宁卓就立马示意他噤声。这会两个人都安静地面面相觑。
“汪翎也有哪里不理解吗？”褚莳修走近问道。他觉得自己现在活像学校里等着回答学生问题的老师。
汪翎连忙递出剧本指了一个位置，“这里。就是我还没有上镜拍过，就会紧张入不了戏。我的戏份不多，但都挤在这两个星期就要拍完，我还来不及好好准备……”
剧本上汪翎已经把自己的台词用颜色笔画出来了，褚莳修她指的地方顺着看过去。
一直快到晚上十一点，这场小型的指导会才收场。
褚莳修重新回到暖烘烘的房间时，简直感觉整个人都舒服起来。
白天就吹了一天的冷风，晚上又相当于加班几个小时，他简直累极了，给谢司沅发去一个晚安就匆匆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褚莳修嗓子干得不行。太久没有进组，一进组就高强度工作加冷风侵袭，他果然还是不怎么扛得住。
但这点小感冒还是影响不了他演戏。早饭后调了杯冲剂喝了，褚莳修就又和林约汇合赶往片场。
今天他是上午室外的戏，下午就是汪翎和闻崎他们的室内戏。
下房车的时候，冷风灌过来，褚莳修打了个寒颤。
林约知道他感冒了，全程给他撑伞挡走了一点风。到达化妆棚的时候，褚莳修才感觉稍微暖和一点。
刚坐下，褚莳修把厚外套脱了，等化妆师来化妆时，林约一手拿着手机划动，一手递了个热水杯给褚莳修。
“老板，昨晚你和褚宁卓被拍了。”
褚莳修脸色一变，示意林约把手机递过来。
这个爆料贴的热度已经很高了，配文捕风捉影不说，视频还只截取了最开始褚莳修打开房间门再到回房间拿东西那一段。最后结束的时候，褚莳修摆了一下手，然后消失在门内，但房间门没关，就像是在邀请褚宁卓进门。
这狗仔还真会掐头去尾。
褚莳修看了一下热门的评论，都是在说潜规则，私生活混乱之类的。
想来也是，这就是狗仔要的效果。
“瑄姐知道了吗？”褚莳修收回目光，见造型组的人还没过来，而是在旁边小声聊着什么。
本来就感冒不舒服，褚莳修看见这些就更烦躁了。
林约回答：“她已经知道了，你的专组群里，瑄姐已经开始安排公关了。”
“行。”这么早就麻烦瑄姐忙碌，褚莳修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但现在眼皮子底下显然有事更重要。
他喝了一口热水润嗓子，然后回头冲他的化妆老师道：“老师，我一会九点的早戏，现在还不用化妆吗？”
闻言，那个化妆老师才从人群里出来，褚莳修耳朵尖，还听见了几句类似“没想到他是那种人”的话。
褚莳修不想跟这些听风就是雨的人多说，化完妆换好衣服就直接去拍摄场地了。
还没走近，就已经听见了褚宁卓大声解释的声音。
少年声音高亮，急切起来学的播音腔都有点语无伦次。
“那是狗仔乱说的，我昨天只是去找他请教剧本。”
“你们不能乱说啊！”
可窃窃私语的大有人在。褚宁卓还是太年轻，忍不了不公平，不正直的事。但这样的行为太傻了，没效果不说，还会有更多人议论。在场也会有很多摄像头，怀着恶意拍下这样的一幕。
“褚宁卓。”褚莳修的声音，突然止住了嘈杂的现场。
他没有很大声，但他的地位就是可以做到一句话让他们闭嘴。
褚宁卓见褚莳修来了，原本激动的言语瞬间停下来，局促地看着褚莳修走近，小声嗫嚅：“老板。”
褚莳修缓步走近，站到褚宁卓面前，向他投去一个责怪的眼神，然后面向刚才和褚宁卓争论的人。
“公司的新人不懂事，但也不是你们随便传谣的理由。相信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大家都懂，如果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都可以让你们在片场分心的话，我会怀疑大家的专业程度。”褚莳修目光扫向刚才窃窃私语的场务和搭戏艺人极其助理，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一番话下来，一群人都有点怯。
褚宁卓还有点气不过，看着褚莳修挡在自己前面，更加觉得这件事太不公平。明明是他主动去找褚莳修讲戏的，现在被拍了传谣，还要褚莳修来帮他。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错，他们就在那里阴阳怪气，还说您……”褚宁卓没说完，就止住了。
因为褚莳修说完其他人之后，又回过头来看他，眼神里显然是责备。
“你也快点收心，准备开拍了。”最终褚莳修也没骂他，而是留下这么一句话，走到旁边的休息棚坐下了。
有这么一出，其他人都不敢再造次了，毕竟没有人敢当着褚莳修的面说什么。
这样一来，褚莳修其实就有耍大牌的嫌了，但也算是给褚宁卓和其他人长个记性。
林导到现场的时候，时熙官方刚好发了澄清公告。现场也没有人再提那个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