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感冒折磨了几天,江抚终于回到学校。
李梦雅看到他回来,就把他叫到办公室叮嘱了几句。
江抚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还有点苍白,眼皮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看着病殃殃的,平时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质都淡了很多。
李梦雅担心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再多休息几天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看他坚持,李梦雅就没有再说,她把这几天发的卷子递给他,就让他先回教室了。
校园里的树都光秃秃的,萧瑟的小路上只有时不时被寒风卷起来的小石子,天空也灰蒙蒙的,照在身上的阳光也没有暖意,仿佛隔着一层玻璃似的。
江抚拢了拢衣领,感觉今年时间过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觉间这学期竟快到头了。
还有半年,他就要毕业了,某些只在校园的缘分,可能也会随之断了。
他又不得有点愣神,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一只手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某人吹着口哨突然凑近。
“吓到了吗?”
“没有。”
权择白“啧”了一声,有些无趣的松开了手,江抚抓住他的手腕,再次放到自己的眼睛上,淡淡道:“你重新来一次。”
权择白挑了挑眉,再次吹了一声口哨。
这回江抚非常配合的“啊”了一下,“吓死我了。”
“……”
权择白忍不住笑出声,他靠在窗前,眼睛看着他:“今晚我们做公交车回去吧?孟叔这几天要回去老家。”
江抚自然是无异议。
晚上下了自习后,两人刚出校门口就碰到一股脑往外窜的钱黎,他右手拉着宋允城,左手拽着书包带子,差点撞到江抚身上。
“我草,你回去投胎啊?”
“对不起对不起……诶?权哥,你们还没走呢?”
还不等他回答,钱黎又要窜。
权择白眼疾手快的摁住他的肩膀:“干什么去?这么急?”
“哎呦你别拽我!学校旁边那条街新开了一家关东煮,超级好吃,人老多了,快松开,一会儿来不及了!”
权择白怀疑:“有这么好吃?”
钱黎从他的手里挣脱,一步几个台阶,大声喊道:“我给你买,不信你尝尝!”
说完就跑个没影了。
宋允城跟不上他的速度,和权择白他们在后面慢悠悠的走。
等三人到了地方,发现不大的店铺,排队的人已经到了店外。
都是下了自习的学生,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怎么说也要吃上。
第一次来的两个人震惊了,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生意还能这么好。
宋允城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招呼两人到人少的角落等着,不一会儿,钱黎就端着热乎乎的关东煮过来了。
他一共买了三份,权择白表示他和江抚吃一份就可以了。
这时天空又飘起雪,晶莹的雪花落在脸上,很快就融化了。
几个人走到明亮的路灯下面,权择白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他把吃了一口的煮萝卜递给江抚。
江抚很自然的接过,也尝试了一口。
他点点头:“还可以。”
江抚吃东西并不挑剔,只要吃不死的,都能面无表情的吃进嘴里,毕竟他小时候给自己做饭,什么东西没吃过。
不过最近在权择白家里好像吃的太好了,把自己的嘴养刁了。
时不时炖上几个小时高汤,还有大厨做出来的炒青菜,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比肉还香。
吃的江抚大晚上的火气蹭蹭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个年纪的本来就气旺,吃了几天大补的高汤,他终于在一天夜里流了鼻血。
水声把权择白吸引过来,看到一池子的血迹,吓了一跳。
听到江抚委婉的解释后,他绷不住乐了。
原来他在几天前就喝的开始气血翻涌,流了好几次的鼻血。
“……那你还让她们做?”
权择白挠了挠脖子,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看你喜欢喝就陪着一起喝”这种事,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表达明白,把江抚也弄笑了。
最后两人还是回归了正常的一日三餐。
雪花又变大了些,变密集了些,洋洋洒洒的往下落,食物冒的热气在飘在两人之间,弄湿了睫毛。
江抚把最后一口食物吃进嘴里,把签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权择白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擦了擦嘴,眼睛亮亮的:“好吃。”
另一边宋允城尝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把剩下的递给钱黎,钱黎吃完自己的,接过他的,全塞嘴里了。
几个人吃的心满意足在十字路口分别,雪已经下了一层,一抬眼看过去,整个世界亮晶晶的。
两人在公交车站上等了一会儿,肩膀落上小雪,洇湿了权择白的发尾。
江抚盯着他的脖子,出神般想去摸摸。
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行色匆匆,都因为忽如其来的一场雪加快的脚步。
红路灯这时变换了通行指令,汽车鸣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抚思绪恍惚的一瞬,恰逢一片雪花晃晃悠悠的落在他的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五光十色的画面里,权择白的声音穿过周遭乱哄哄的杂音,闯进他的耳膜里:“喂?想什么呢?”
想我们的过去,想我们的未来。
想以后的每天都这样和你站在一起。
江抚轻笑:“没什么,在想什么时候回家。”
“公交车应该很快就来了。”
话毕,公交车就晃晃悠悠的摁着喇叭停到两人的身前。
权择白拉过江抚的手指踹进兜里,一个跨步就上车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两只逐渐变热的双手也没有分开。
直到回了家,权择白装作自然而然的松开江抚的手指,伸手去开门。
怦怦乱跳的心脏再看到没有发现他小心思的江抚一脸正常,才慢慢恢复平静。
趁着换鞋的空隙,悄悄甩了甩发麻的手指。
耳朵也不争气的红了。
在客厅写完了作业,江抚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上楼洗个澡睡觉。
权择白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
江抚心道:“这货,不会睡我房间睡上瘾了吧?”
一张空床就这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