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荷皛才大惊失色，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歪下去，脸急速升温，说了很久没喝水，这会儿要开口上唇竟粘在上牙膛，嗓子也干哑。“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一点。怎么……”

“怎么？”

怎么说骚话？荷皛默默补上。

“没什么。”荷皛稳住身心，接着说：“姜唯跟我说了纪录片的事，但是我也不了解导演，不清楚这些事，所以我们合作呗。”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迟昉挑眉吸气，把猫放回墙顶，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凭你是我的粉丝？这不够吧。”

荷皛闻言有些着急，把猫猫送远些，顺着梯子往上爬，一条腿爬上墙作势要翻过去跟迟昉洽谈，嘴上还说着：“肯定不是凭借这个。我聘请你，给你钱，薪资可以聊。我我给你免房租。再说了，你本来之前就因为似蜜的事情名声受挫，这次蜂场纪录片可以让你参与，搞一个公益内容挽回声誉对吧。”

迟昉惊呆了荷皛的热情，顺其自然地抬手扶住她的胳膊把她接下来，“你干嘛非要翻过来说？”

他本来正有此意，耐不过她真挚的目光，说：“你回去把导演的作品看一下。之后谈合作的时候不至于什么也不知道。不了解没什么，但你要开始去做。”

迟昉此言已经将自己的想法明晰，他沉默着静等荷皛的回答，看着她嘴巴慢慢张开，一副吃惊的样子。那样子配上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眼睛，让迟昉生出觉得她可爱的意味，尔后忍不住低头偷笑。

荷皛主要是因为他答应的太快，让她忍不住思考他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设好这个套子就等着她跳下去。她人机似地输出一句：“我这就回去看纪录片。”

说完转身踩着凳子，荷皛双手攀住墙头，双手一撑一使劲儿，借助巧劲儿一气呵成翻过墙头。

身后的迟昉哑然失笑，一口叹息生生卡在嗓子眼，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不走大门呢？”

荷皛晚上恶补了导演海凡的作品，他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专业，参与过央视策划的大型纪录片拍摄，另外有自己独立拍摄的大小作品，其中也不乏讨论度和热度极高的，比如聚焦于大山深处生活的《山连山》和以生命和医疗为社会题材的《医心，医世》。

接着第二天上午荷皛，姜唯和迟昉就开会讨论了这件事。荷皛下午带着姜唯去拍摄蜂场的实际情况，晚上准备好了蜂场的情况介绍书，一切准备就绪后，荷皛把这些文件一一通过邮件发了过去。

大约隔了一天，荷皛就收到了邮件，并且加上了制作团队中调研员的微信。调研员在团队中负责前期策划的一部分工作，如其名，她需要对导演设定的主题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搜集信息，资料和素材。

这次的调研员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头像是可爱的草莓兔子，跟荷皛自报家门后，非常有效率地打了通电话沟通，说导演和制片人都对清河镇蜂场很感兴趣，但是需要荷皛先行处理好手头上跟似蜜的案子，他们不能冒险选择一个有争议的合作伙伴。

荷皛对制作方的担忧表示理解，承诺一定会妥善解决。

挂了电话，她心头又浮上一丝的担忧和恐惧，因为后天就要开庭了，而在收到开庭通知的前一天，她还收到了似蜜公司的电话和邮件，虽然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是暗暗能察觉到威胁，一句话概括：小品牌，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别做的太绝。

荷皛跟姜唯说：“可是先被逼到绝路的是我们，没有稳定的客户源和品牌名誉，对他们来说很小的一点打击就是知己我们的命门，直捣黄龙。不绝地反击就不好再有新的出路。”

上午十点，荷皛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去机场，姜唯说她哥带她们去，顺便来小院接她。最近的遥墙机场在省会城市，她们要先坐车去省会，顺便在那里吃午饭，下午两点半的飞机飞北京。

开庭需要在被告所在地法院，华律师已经在北京等她们了。

荷皛把行李箱拉到门口，没见到姜唯和他哥，跟别说姜大哥的车。她只看到一辆极其扎眼的奔驰以及站在车门旁的迟昉。

他今天穿了一件骚包粉色的卫衣，他还撸起袖子一副燥热的样子，戴着黑色大框墨镜，几乎遮住半张脸。淡蓝色的直筒牛仔裤，配套的潮鞋。

荷皛就这样隔着半个小院停车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其实她还是下意识想拿出手机拍照，因为真他妈帅。

虽然跟他平时的风格背道而驰，但是格外得贴合他的外貌和身形，一身的搭配就像是一个水蜜桃酸奶味的阳光甜美男大。

“上车吗，送你们去机场。”迟昉率先询问。

荷皛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抛却前尘，打开照相机找好角度不断地抓拍图，还要装作一副看手机的样子，掩饰道：“我问问姜唯到哪儿了？”

迟昉回答说：“我给她发消息了，她在独一味等我们。上车吧。”

荷皛拍完放下手机，拉着行李箱走到他身边，忽而反应过来，“我能做你的车吗？会被拍到，我们还是坐姜大哥的车。”

迟昉拦住她，略强硬地接过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不会的，这是我的私人车，没人知道我的车牌号。放心吧，”

接到姜唯后，三人一车上了高速去往省会。

副驾驶的荷皛本来想做后座，可打开门迈上一条腿，驾驶位的迟昉幽幽地说：“是要把我当做你们的专职司机吗？”

荷皛闻言，尴尬地咳嗽两声，悄默声退出来合上门又去了副驾驶。

车上，姜唯忍不了冰冷僵硬的沉默，她略显突兀地提议道：“要不咱们聊个天吧。”说完又是一阵无言，她咬唇看向窗外。

荷皛慢一拍地说：“中午去了吃什么？”

姜唯连忙接上：“吃阿香米线还是米村拌饭？叫外卖到机场。”

“阿香米线吧。”迟昉突然回答，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这个话题。

又是沉默。

大约过了一刻钟，荷皛又提议道：“我们放个歌吧。”

迟昉“嗯”了一声，他的手机连着车上的蓝牙，打开音乐软件播放歌单，第一首歌是《送给电影人的情书》。荷皛再次闭麦看向窗外，熟悉的音乐歌声回荡在车内，她又想起了那个夜晚，思绪沉浮。

十二点整荷皛和姜唯到达机场，在值机台办理登机牌和行李托运后，最终还是在机场吃了阿香米线。

迟昉真的只是来送荷皛和姜唯，在飞机起飞后离开了机场，他甚至没有下车，说是太引人瞩目容易被发现，“我这么帅还是演员，很容易成为偷拍的对象。”

气氛再次冻住。

天知道荷皛在听见他说这话时有多震惊，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自恋的话，她跟姜唯发微信说：他最近越来越骚包了，说的话也特别不符合人设。

她不认识他了，不该呀，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迟昉早就练就一张好嘴，每次采访什么的都特别有逻辑有内涵，即便是被央视言辞犀利的主持人采访，也回答得有条不紊，十分有自己的见解。

姜唯回复荷皛：好像这也没什么不对，说得很符合现实情况。

安检时，荷皛有感应似的回头，一眼看见了迟昉。

他隐没在人群中，带着帽子口罩和墨镜，好像在透过墨镜跟她对视。这很神奇，荷皛就是看着站在那里的迟昉，就有了很大的安全感，对即将到来的黑暗少了很多恐惧。

再回头时，他却不见了身影，仿佛从没停留过。

姜唯问出神的荷皛怎么了，荷皛莞尔，只是摇头说：“没什么。”

到北京后，荷皛和姜唯在酒店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了律所找华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