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楚瑜几乎要被这样浓烈的快乐湮没了,她转头看陈聿为的反应,他察觉她的目光,转头朝她粲然一笑。
今晚是陈聿为做的局,被大家围攻了一轮,加上他的女朋友不给力,被灌了不少酒,眼下也有些迷糊了。
“宝宝,怎么啦?”见她没吭声,陈聿为又追问了句。
她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掌心,捏了捏以示安抚。
陈聿为没有说话,拿起酒杯轻轻和她碰杯。
孔楚瑜反应了一会,仰头喝了很大一口酒。
这样的夜晚不需要理智,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精成了催化剂,在寂静的夜晚发酵,快乐逐渐涨大,甚至涨破,最后溢满了整个包厢。
橙子抱着庄绍一个劲撒娇,庄绍抱着她不时回应着;梁炎不知何时换到她旁边的位置,小声说了什么,方清逸盯着酒杯没说话,默默一饮而尽;林寻还算清醒,跟唐迩小声嘀咕着什么;张雅榕小口小口抿着酒,眼底好像有泪花。
她沉思片刻,转过头,陈聿为正悠悠地盯着她看,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跟我走吧。”他突然起身拉孔楚瑜的手,椅子拖拉发出不小的动静,一桌人朝她们看过来。
陈聿为慢条斯理抛出一句:“她不认路,我带她去洗手间。”
大家被酒精浸染,反应也比平日慢了些,只是点了点头。
“你要带我去哪?私奔吗?”孔楚瑜有些兴奋地问。
“你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聿为叹了口气,脸上挂着宠溺的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她还想说些什么,陈聿为不容分说地把她扯进另一个包厢,猛地把她抵在门上,顺带关上了包厢门。
“你干嘛呢?强抢民女啊!”
“嗯,那你同意吗?”陈聿为没有否认,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都强抢民女了,还要什么同不同意,孔楚瑜忍不住腹诽。
“这里不会有人进来吗?”
“不会的。”陈聿为吻住她的嘴唇,撬开她的唇齿,肆无忌惮地摄取她的呼吸。他姿态难得的强势,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容她挣扎。
酒精剥去了他那层温润如玉的外壳,他强势地入侵她的每一寸神经,那股淡淡的青柠香味裹挟着她。
她快要贴住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胸膛起伏。他吻得又重又急,她只能仰头被迫承受,同样用力地回吻他。
陈聿为眼神游离,喃喃地叫她:“宝宝。”
没过一会儿,她就被亲得喘息连连,终于得空推开了他。
包厢黑漆漆一片,孔楚瑜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借着寻找光源的名义,在他的腰际游移。
“你干什么?”
陈聿为喉结滚动,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明显比刚才低沉了不少,染上了情欲的温度。
“我验验货,看看是不是八块腹肌。”她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自在。
“那还满意吗?”陈聿为还紧紧箍着她的腰,没有松手的迹象。
孔楚瑜诚实地回答:“满意啊。”
被点破后,她的手缓慢上移,在黑暗中用手指细细描摹他的眉眼,眼里是说不出的缱绻。
陈聿为垂眸,任由她动作。
“回去吧。”她停下手头的动作,挣脱出他的怀抱。
陈聿为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另一手从兜里掏出手链给她戴上。
“这是什么?”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抬头看向他。
“手链。”陈聿为回答得很简单,“给你的小礼物。”
“你到底醉了吗?”孔楚瑜哭笑不得地问。
陈聿为俯身朝她靠近,极为纯情地吻了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早就醉了。”
之后又拉开包厢门,牵着她的手走回走廊。
眼前突然变得明亮,她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陈聿为小心护住她眼睛,拉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她才施施然睁开眼。
孔楚瑜本还顾忌着他们起哄,想要分开进去,但陈聿为执拗地拉她进了包厢,里面乱成一团,不知又玩起了什么游戏。
他们默默坐回原位,也没有发觉,陈聿为正好借着这样的空隙闭目养神。
孔楚瑜坐在他旁边,在他手上胡乱地写字,她突然灵机一动,写下了那几个字。
谁知,陈聿为突然睁眼,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也爱你。”
她认真地看向他,眼睛干净澄澈,像盛着一轮明月,映照着陈聿为俊朗的面庞。
天色已晚,陈聿为打了几辆车,和较为清醒的几人把喝得神志不清的几人往车里塞。
等众人上车后,他最后上了车,坐在孔楚瑜旁边。
不知谁先起的头,车内开始响起七零八碎的歌声,各种不同的歌声混杂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陈聿为靠在车窗的位置,从上车以来就沉默地闭着眼,一言不发。
孔楚瑜小声问他:“宝宝,你是难受吗?”
陈聿为微不可察地点头。
他抬手要揉太阳穴,孔楚瑜却先他一步,白皙修长的指节附上太阳穴,轻轻揉起来。
历经半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终于在门禁前赶到学校。
分别时,陈聿为轻声跟她道晚安,她也害羞地说了声晚安。
最后还是禁不住舍友揶揄的目光,逃跑般往宿舍里钻。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孔楚瑜在今夜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孔楚瑜照常上课,愉快的周末在时间的缝隙中流过,不真实的像一场预支的绮梦。
课上,她收到陈聿为的信息,不免怅然若失。
她似乎真的有了戒断反应,他们很少有这么完整的时间待在同一个平面,肆无忌惮地亲昵,不需要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但好在,并不是只有她有这样的感受,陈聿为也是。这个认知给了她些许的安慰,她勾了勾唇角给陈聿为回了信息。
下了课,她收到孔苓发来的信息。
他们已经到南川了,孔楚瑜百思不得其解,孔苓怎么舍得在工作日跑出来旅游,但她也确实有课,没有一探究竟的机会。
孔苓却一反常态地提出,周三的时候要来她学校看她,她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下来。
在饭堂和陈聿为碰面,她把这件事告诉陈聿为。
陈聿为想了想说:“阿姨可能怕你还是心里有芥蒂,想当面说清楚吧。”
这个解释还算过得去,孔楚瑜也这么说服自己,但又总感到莫名的心慌。
陈聿为见她满面愁容,忍不住揉搓她的脸颊,“别想了,周三不就见分晓了。”
她一想有理,便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加计较。
于是话锋一转,“昨晚某人到底喝醉了嘛?”
陈聿为宠溺地笑,有些无奈道:“你干嘛那么纠结这个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某人的贼心是酒精给的,还是蓄谋已久。”
陈聿为没有说话,沉默半晌,还是挣扎着开口:“都有。”
孔楚瑜看着他泛起薄红的耳根,没再逗他。
“你什么时候买的礼物,也不通知我一声,存心让你女朋友难做人是不是?”孔楚瑜笑着问他,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她想,没有人会拒绝突如其来的惊喜,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送的。
陈聿为说:“逛商场刚好看到了,就买了,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他说得简单,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价值不菲的手链盖过。
孔楚瑜也是回到宿舍,从橙子的口中得知的。
那些她从未衡量过价值的手链、项链,以一个具体的、她无法承受的价格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本能地觉得亏欠陈聿为,好像自己的爱落了下风。
她知道两个人交往不必算得那么清楚,不用一个人花了多少钱,另一个马上就得还回来,算不清楚又怎么样,他们是伴侣,又不是合同关系,何必分分毫毫都算得明白。
可她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不是计较谁多谁少,而是害怕久而久之,情感的天平发生倾斜,终究会有一方心生怨怼。
但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付出,难道也要计较盈亏得失吗?
她很羡慕橙子可以心安理得,坦荡地接受别人的好意,不用思考自己配不配,不用考量如何等价还回去。好像接受爱,回馈爱,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橙子劝她说,不必想那么复杂,你爱他,想对他好,他也一样,爱都用金钱来评估,那还叫什么爱。你硬要等价交换的话,就多给他一点爱吧,这样心里会不会好过一点。楚瑜,你要学着索取,索取也是爱的一种表现。
孔楚瑜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过着橙子的话,似有所悟。
爱,是索取,也是奉献。
索取与奉献,都是在表达需求,作为伴侣,都不要吝啬表达需求。
陈聿为看透她的心思,搂过她的肩膀,对她说:“你不必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尽力对你好,而我给的也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如果谈恋爱只计较付出,一昧索取,那也不会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关系。”
“宝宝,你可以自私一点,凡事只想着自己,把左右为难的事情抛给我。你明白的,我说的不只是这件事,其他的事情同样适用。”
他这话说得左右矛盾,一面说不能吝啬付出,一昧索取,一面叫她自私点,多想着自己。
于是,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揽住他的胳膊,无赖地说:“哥哥,我赖定你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陈聿为明显对她这套很受用,唇边漾起几分格外真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