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咖啡。
于仁和秦小雨面对面坐着。
秦小雨翘起二郎腿看着菜单问于仁喝什么。
于仁想起自己囊中羞涩而且点了也不能喝，直接说要一杯最便宜的。
秦小雨笑笑，叫过服务员点完单对于仁说：“我请。”
于仁摆摆手，“AA制。”
秦小雨单手支着下巴，盯着于仁，“你好像变了。”
于仁双手一摊，一脸无辜，“也许是那场车祸搞的。”
秦小雨仍然盯着他，不管性格变不变，她要确定的是他真的失忆了吗。
于仁则顺势说：“你认识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性格？”
秦小雨后背靠向椅子，眼睛看着玻璃窗外的街道，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脑袋里的记忆也渐渐连成线。
许久后，她摇摇头说不知道，神色有些暗淡。
“那你和我讲讲过去的事吧。”
这时，服务员端来咖啡，秦小雨拿着勺子在杯子里画圈圈，一圈一圈，“你现在住在哪里？”
“祥和家园。”神仙居是万万不能说的。
秦小雨略带不可思议的问：“祥和家园？”
“嗯，就在刚刚那个公交站的后面。”
秦小雨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若有所思暂时没说话。
“你刚刚说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于仁故作思考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于仁，这一年多你一直在乂市吗？”
于仁意识到秦小雨并不想和他提过去的事情，只是在一味的试探。
他起身，“不好意思，刚刚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多呆也是徒劳。
秦小雨让于仁留下电话号码方便以后联系。
于仁拒绝了，他的联系方式现在不会轻易给人，更何况已经没有再和她联系的必要。
秦小雨并不觉得尴尬，要将她的联系方式留给于仁，说有什么需要要第一时间找她。
于仁也拒绝了，他只存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神仙居顶层。
于仁坐在露台边，手机放在旁边，女主播雨后是七点准时开播的，此刻正在用温柔的声音欢迎进入直播间的姐妹。
于仁耐心地等待。
果然，二十分钟之后有人在直播间引导，她开始讲起她的故事，和上次几乎差不多的版本，底下也是一水的好话。
待她讲完，于仁故意在评论区发了一条骂她的，无法显示。验证了他心里所想。
于仁改问：“hk为什么zs？”
底下有人回复，“上次回答过了。”
“对呀，后后都回答不知道了，怎么还有人刨根问底。”
雨后任凭底下的人解释，她没看到一样不作回答。
有钱能使鬼推磨，于仁给她刷了一个抖音一号，她立刻看到并用娇滴滴的声音感谢。
刚“违规操作”，于仁就感受到一阵风，随即仙茅坐在他身边。
于仁谄媚一笑，“呦，神监大人，好久不见。”
仙茅弹弹衣袖上的灰，不发一言意思是少来这一套。
于仁眼睛一转，“最近尊贵的米格女士有什么活动是您感兴趣的吗，我可以帮您搜集消息。”
仙茅点燃一颗烟，“不用紧张，金额不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于仁立刻收起小人嘴脸，“你早说呀，耽误我时间。”
嘉年华X5 抖音一号X10，雨后的直播间被特效炸开了花，女主播笑的也像朵花。
“十日后有雨，你不可回神界了。”
“不是说不是大问题吗。”
“不是大问题但也是问题，要有惩罚。”
于仁咬牙切齿，“行。”正打算再刷一波，仙茅幽幽地说：“再多可就不是这点小惩罚了。”神界也有百种让神生不如死的酷刑。
于仁作罢，刷这些也够了，他不再理仙茅，专心看女主播，钱不能白花，之后的罪也不能白遭。
“主播，他为什么zs，很好奇哎~”
雨后神情暗淡，“姐妹，如果我知道我会告诉你的，但我是真的不知道，他遗书里只说厌倦了这个世界，厌倦了这个世界里各种虚伪自私的人，他要揭开他们的面具，要和他们一起走向毁灭。但他活着时曾私下和我说过他长期被女友PUA，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不堪的事情，精神压力太大。”
“他竟然有女友，第一次听后后说呢。”
“是呀，那他女友呢。”
雨后：“他女友有在好好生活呀。”
“哇，真不要脸呀。”
“是呀，逼s人，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还是后后好，帮忙照顾他母亲。”
于仁看着评论若有所思，“他是用什么方式zs的？”
因为他刷了礼物已经位居榜一，所以雨后舍不得无视。
“喝了氰-化-钾。”
□□。
于仁看向身边的仙茅问他神明会中毒吗？
仙茅悠闲地抽着烟，“我怎么知道，目前还没有人给神明下过毒。”
“没有人给神明下过毒吗？”
仙茅不再回答。
于仁想起了他的前任，还是不确定答案是什么。
主播雨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人在评论区问主播今天的口红好看，什么牌子什么色号。她便开始说起口红。
于仁继续在直播间刷屏，“好奇主播是怎么美女就英雄的。”
卖完口红，雨后神色瞬间变的暗淡，“榜一的这位姐妹，之前没见过你。”
“主播你好，我是第一次来，就被主播的故事吸引了，很好奇。”
“看在你今天第一次来的份上，我就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因为回忆的越多，我就感到越难过。”一滴泪滑落，她赶紧转过身，几秒钟之后挤出一抹笑。
观看的人在评论区打出，“心疼后后。”
“抱抱主播。”
“伤心就不要再讲了。”
她双手合十点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的。”随后开始回答于仁刚刚的问题。
“那是去年夏天一个雷雨天的早上，我从租的房子出来上班，我租的房子在城中村，有许多人家违规建二层，我是在一个路口看到他的，他当时缩在墙角淋着雨，哆哆嗦嗦，当时风很大，有人家二层的铁皮被刮下来，是我冲过去拉开他，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劲，我拉开他以后，那铁皮就落在了旁边，一角扎进土道里。”
“好危险。”
“后后真善良。”
……
于仁见她说的生动，表情也逐渐真挚，判断她应该不是编的。他转头问身边的仙茅，“如果我在雷雨天时，神体受到重创会受伤，会死去吗？”
“会受伤但不会死。”
于仁见他乖乖回答，心存侥幸将手机递到仙茅面前，“这个主播是不是和我的前任有问题。”
仙茅起身，掸一掸身上的灰尘，消失不见。
于仁好像知道答案了。
星期三下班，李雅收到于仁的微信，约她五点半在乂市商场见面。
李雅昨晚一夜没睡，早上起来一脸倦容，她在心里庆幸今天早上化了个淡妆，又挑了一件酒红色的毛衣衬肤色。
李雅下了公交走几步，就看到站在乂市商场二号门前的于仁，他穿着牛仔裤白毛衣，金灿灿的头发显得他皮肤更加白皙透亮，像个明媚干净的少年。
他也看到李雅，小跑过来迎她。
看他跑过来，李雅双手抓住斜挎包的带子，握紧，低着头假装从容。等到于仁在面前停下时，又故作平静的问一句，“等很久了吗？”
于仁摇摇头，看到她胸前的彩虹胸针露出甜蜜的笑容。
“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她用发问来掩饰紧张。
于仁与她并肩慢慢地走着，“没事呀，就是想约你出来。”话也说的淡淡的。
李雅的手抠着包带，脸微微烫。
其实，于仁心里也有事，也是在故作轻松。
“李雅，你抓过娃娃吗？”
李雅摇摇头说没有。
“那我们抓娃娃去吧。”
他想，说不定有李雅在，自己就能抓到娃娃。
深秋，五点半已是黄昏十分，光线昏暗柔和，走进商场白色的灯光照在李雅脸上，倦容毕现。
于仁问李雅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雅笑笑说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
于仁自然不信，人平白无故怎么会睡不好，“看来你是没拿我当朋友。”佯装生气。
因为学校的事李雅最近睡的确实不太好，好不容易这件事过去了，昨天下午蔡晓妮打来电话，情绪不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李雅再三询问她才说出原因。
蔡晓妮的乐队在几场演出之后有了一点小名气，有人拿她与前任主唱作比较，这在蔡晓妮心里也没什么，每个人喜欢的不一样，她做的不好的地方她愿意接受建议，愿意努力改正，但其中有许多专门针对蔡晓妮一个人的，仅仅是针对她这个人。
李雅后来上网看了，完全是人身攻击。
她昨天一夜没睡就是在替蔡晓妮逐条回击。
李雅没有和于仁说学校的事，只说了蔡晓妮的事。
于仁看她说的时候又担心又愤怒，此刻没有闲情管闲事的他还是忍不住说：“你忘记我是谁了。”拍拍胸脯，“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好好睡觉。”
“你打算怎么做？”
于仁浅褐色的眼睛放出锋利寒凉的光，“杀了她们。”声音阴冷低哑。
李雅心里不相信他是这样的神明，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于仁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逗你玩的。”说时笑嘻嘻的。
收起笑脸，他又顺着这个话题问李雅除了蔡晓妮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朋友，比如说秦小雨呀，赵小月呀，王小花呀。
李雅以为他在贫嘴，“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吧，我可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再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也不认识，只有蔡晓妮一个朋友。”
出了那件事之后，李雅丢掉了所有的朋友，以前的朋友里也没有叫那些名字的。
这一次，于仁仍旧没有抓到娃娃，还差点将剩下的钱花光。
抓到娃娃的是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