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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归缘[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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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翠黛,澄碧如画;曲径通幽,望断归途。

一道木门轻掩,门楣上悬着一块老旧的匾额,上题“不归缘”三字行书。

茶馆之中,檀香四溢,茶雾弥漫,无论明暗,都是一片朦胧。

“就这一盏龙井春,多少?”

“龙井春啊,没有了,不卖,抱歉了客官。”

黄老板低着头,手上仔细数着,喜气洋洋的模样,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身后墙面上密密麻麻挂着山水字画,大约是请名家作的。

柜台上放着白瓷瓶,分明是春日,却插几支干枯的腊梅,不知是否忘了换。

老板穷,茶馆小,地也不好,偏偏在荒山中,茶叶还算新鲜,不过名号都是假的,什么“龙井春”啊,“桃山乌龙”啊,总之是以假乱假,全靠一位大人物每年购进茶叶撑着,今年要的货格外多,这送来的银子嘛,自然也是多的很。

“姓黄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只听得茶盏落地劈里啪啦几声响,一个胖子一个瘦子拥着一个秃子气昂昂走上前来,揪住了黄老板的衣领。

那秃子横着眼,恶狠狠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他娘的刚才还沏了一杯!”

黄法才平生最怕惹事,尤其是摊上不讲道理的大人物,这伙人他眼熟,是百里蕉那纨绔货色的小跟班,他虽厌恶,应付起来倒是顺手。

他稀松平常地用食指一指,笑脸相迎:“哝,最后一杯是那位小姑娘买的。”

这是他用惯了的招式,如今这世道,上面的欺负下边的,大的欺负小的,男的便欺负女的。

只见茶馆最靠里的屏风前,坐着一位白衣女子,茶气氤氲,看不清她的面容。

茶几上摆着紫砂茶具,玲珑剔透,杯身小巧,绘有青竹。

说完他又露出一个更谄媚的笑,只是太过伪装,未免使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恶心:“客官,我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哪来的本事忽悠您呀。”

他又大胆地凑近胖子满是创痕的脸:“都得看大人的眼色呀。”

说完,黄法才掏出衣袖里的一个玉佩,那胖子瞧见玉佩,如临大敌,后退几步,低声和瘦子说了几句,二人向那小姑娘的位置走去,只有秃子斜靠着梁柱,仍然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星乌正闭眸静坐,神色淡漠,面色如雪,乌发紧紧扎起,干练清爽。

桌上茶水受了冷落,丝毫未动。

“哎哟,小妹妹,你知道这最后一杯龙井春,是拿来伺候谁的吗?”

未语。

“你这臭娘们!”二人脾气躁,提刀就是一劈,木桌被劈出一个大裂痕,茶水却一点未漏。

星乌这才睁眼,轻言:“这龙井春是假的,你们要喝,便拿去。”

二人一愣,又莫名不满,问她:“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茶原本叫‘青山不归缘’,只是名号不够响亮,才改叫‘龙井春’的。”

正在整理账目的黄法才,听见这话身子不禁一颤。

他直愣愣地望去,半惧半惊,看见的却是一个全然不熟悉的身影。

他方才是随手指的方向,可那人分明是个女子。

“青山不归缘”这名字,原是他那过命的恩人取的。

黄法才恐怕到死都忘不了与那人初见的场景。

当时那人伏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茶水也喂不进去,只是不住地咳,满身的红,像极了一朵绮丽靡艳的血梅花。

手却紧紧握着一把剑,剑身赫然刻着几个可怖的字,像是妖鬼扭曲的面容,又像是畸形的人骨缠绕——红莲尽,业火枯。

“黄老板,来杯‘天山雪’。”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咳嗽几声,将铜钱放在台上。

他这才惊醒,收回黯淡的眼神,对进来的客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哦哦,好。”

“我觉得还是原来的名字好听,你们觉得呢?”

“真的是假的,而且很难喝。”

星乌不再看他们,低头注视茶盏,眼中带着浑浊的情绪。

“你......你都没喝,怎么知道难喝呢!”

二人脸色涨红,不知为何,本以为是斗武的场合,现在变成了斗嘴的场合。

都怪这小姑娘!寻常人遇见他们这样的恶棍,要么害怕地逃跑,要么宁死不屈地喊叫,她就这么平静地把东西让给他们,叫他们好丢脸!

“那你们喝喝看,就知道好不好喝了。”

“我们!我们可不喝,这茶水都冷了,你还敢让我们喝!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二人总算是找到了挑事的理由,手握刀,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

“我打不过你们,我投降。”

星乌起身欲走,胖子又是一愣,随即递给瘦子一个眼神,二人同时拧住她的胳膊。

“小妹妹,咱俩也是收钱办事,给我们个面子?”

“那你们挺不容易的,这年头挣钱难。行。”

星乌侧身一拉,反手攥住二人拧她胳膊的手,毫不费力地一转,挣脱开来。

“哥,这娘们会武功!”

黄法才沏茶的手一顿,窃窃看着远处争斗的身影。身旁的客官也转身看去。

只见星乌跳到凳子上,对着胖子的脸就是一踢,胖子没反应过来,瘦子拿刀去挡,星乌立马缩身,转向瘦子又是一拳。

瘦子吃痛叫了一声,忽感头顶又是一阵刺痛,原来是她直接踩在他头上,似乎想去抢胖子手里的刀。

胖子反应过来,猛地一砍,星乌碎发洒落,一个翻身踹上他的背,动作轻盈迅速,稳稳落在台前。

茶馆里的群众早就跑空了,趁二人还未追来,她跃到台后,抢过黄法才手里还未沏好的茶盏就是一摔,黄法才身子一抖,却被星乌扶住,反应过来时,脖子已被她用锋利的碎杯片按住。

“不走?”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地、神色惶恐的秃子。

“再过来我就把他杀了,闹出人命大家一起上法堂。”

胖子和瘦子面面相觑,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她反而更像那个挑事的?

拿普通人当靶子,这还像话吗?

二人虽是流氓,可没真杀过人,倒是在官府那儿留着些抢劫的案底。

一想到官吏们狠厉的脸和令人难忘的审讯方式,二人连忙托着吓得不轻的秃子,赶紧跑了。

杀千刀的,碰见真流氓了。

见状,星乌松开了黄法才,低头认错。

“打碎了一些东西,抱歉。”她无辜抬眸,语气委屈得不行;“我赔不起,能不赔吗?”

黄法才惊愕地看着她,险些没站住,身旁那人扶住他的肩膀,直接笑出了声。

“小姑娘,你是哪个门派的?”

那人向她行揖礼:“在下召晟,亦是习武之人。”

星乌这才看向这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在他腰间悬着的剑上停留了一会儿,思索片刻,才平声回答:“在下星乌,无门无派。”

无门无派......竟是自学的功夫吗?小姑娘也真不容易。召晟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带同情地看着她。

“你也是剑客,好巧。”星乌也向他作揖。

“啊?”

召晟一愣,这姑娘身上根本没带剑。

黄法才死死盯着星乌,略有埋怨,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手指不自然地摩挲着茶盏的碎片。

小姑娘下手没轻没重,脖子被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方才他有种莫名的预感,要是那二人不走,她真的会把碎片扎进他的血管。

仿佛擒人再抹脖子这个动作,她做过无数遍。

这张脸倒是清秀白净,语气也颇有礼貌,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无门无派,那你可有家?”召晟有些着急地追问。小姑娘一个人在外习剑,怎么说都太危险了些。

“......没有。”星乌毫不犹疑地提问,“要不你当我的家人?”

“啊?”召晟一时没接住话,“也,也行?”

星乌朝他点点头,却并未看他,被黄法才身后的山水字画吸引了目光。

每一幅都画得恰到好处。层次分明,深浅有度;意境深沉,骨笔有神。

每一字都写得行云流水。飘逸洒脱,恣肆不羁;若游龙惊起,如飞蛇悬落。

最瞩目的一幅,画的是一位黑衣剑客。

清夜无尘,剑光冷冽;残影破碎,月光沉沦。

右有小字:孑身渡月华,一剑任风尘。

想必此人创作之时,正是意气风发、壮志凌云。

她看得太认真,另外两人很难不察觉。

黄法才瞥了她一眼,悄声暗示:“这些字画都是先前的客人作的。小姑娘,你摔坏我的茶盏,吓跑我的客人,不如也作一幅画,就当你赔了。”

他心里猜不透星乌的身份,不敢冒犯,又难忍委屈,只能出此下策,试探一二。

“可以。”星乌回答得很快,“但我不太会画。”

“哎呀没事没事。”

黄法才苦笑一声,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混账。

“有纸笔吗?”

召晟从麻袋里拿出宣纸和笔墨,笑道:“刚好带了。”

星乌接过,凝神提笔,手腕轻转,不像是在作画,倒像是在运转某种功法。

落墨片刻,山水成形;青竹翠柏,相映成趣;烟波流转,云雾起伏。

又画一头戴斗笠的少年,白衣倜傥,仗剑风流,行在通往茶馆的小径上。

她手握的毛笔停在半空,似在思考题字的内容。

许久才下笔,那写得正是:

一念恩仇江湖远,侠客平生自逍遥。

召晟赞道:“没想到姑娘,竟是文武双全!”

“算不上,我只会画这么一幅。”星乌眸光一动,轻声开口,“师父,你这剑我瞧着不错,借我看看?”

召晟被她这句”师父“惊得抖了抖身子,许久才反应过来,呆呆取下剑,递给她。

星乌拔剑一看,叹道:“好剑!”

剑身修长而笔直,刃上寒光流转,握在手中,竟有千钧之感。

召晟心里一悦,这把剑前不久他才从朱雀阁那儿拿到,还没试过几次,不知优劣。

他正等着星乌继续评鉴,只见少女迅速收剑,足尖一点,立马使出轻功奔向店外。

“不好!”

召晟心里泛起一阵难受,立马起身追去。

黄法才吹干墨迹,小心拾起画作,悬在壁上,叹息一声。

老实人果然只有被流氓欺负的份呐。

裕宁十六年春,江南徐州,小侠星乌,遇小友黄法才,幸识师父召晟,温茗洗侠骨,不归亦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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