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咒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咒语之一。它有一些稍作改动的变体咒,如盘旋咒、悬停咒、漂浮咒......”
“该咒语存在一个致命缺陷——它不对人体起作用。也许,你们会看到有巫师利用悬浮咒使幼童飘起,但造成这一景象的原因在于咒语能够作用于孩子的衣物......这种咒语显然无法帮助巫师独立飞行……”
这是汤姆·里德尔经历的第六次魔咒课,也是他在霍格沃兹魔法学校度过的第三个周三。
只经历过教会启蒙的汤姆·里德尔已经习惯此前从未体验过的奇特的魔法学习生活。
可以说,那段孤儿院的生活经历使他比许多出自巫师家庭的孩子还要早一步适应繁忙、琐碎的寄宿生活。
他习惯了每天清晨一睁眼,倒映着幽暗湖光的天花吊顶直直闯入他的眼眸。
在某些寂静万分的时刻,宿舍里还会响起另一人起伏的鼾声。
汤姆·里德尔会早早起床,在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服装以后,背上昨晚临睡前收拾好的书包,步履从容地走出宿舍。
他鲜少露出慌张忙碌的姿态,即便偶然遇到无法理解又难以独立解决的状况,他也会谦逊真诚地询问乐于助人的学长、学姐或是和蔼亲切的教授。
人们总是喜爱礼貌懂事的孩子,特别是当这个孩子相貌英俊又从不惹是生非,这令他在一众吵闹调皮的新生中脱颖而出,开始有教授注意到这位安静好学的男孩,和他几乎堪称绝佳的课堂表现以及从不出错的作业内容。
至于经常和他坐在一起的艾佛利,她的性格则鲜明——也可以说尖锐——很多。
不同于她给人留下的乖巧天真的第一印象,渐渐调整好状态的伊丽莎白明显享受起了教授的称赞和每一次成功的咒语释放。
哪怕她的面容依旧温和,可是那双明亮得意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唇角已经传递出某些信号。
她同样刻苦努力,如果你没能在走廊或者宿舍里看到她,那必然可以在图书馆或是大厅里找到正在专心读书的她。
他们就像互相缠绕又留有空隙的藤蔓,当你寻找到其中一位时,他或者她总能说出对方的下落。
两人常常坐在一起看书,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能接触到的一切魔法知识。
不一样的是,伊丽莎白还会拜托家人为她寻找麻瓜的书籍——一般是关于哲学、历史的,里德尔从不阻拦却也嗤之以鼻,他不认为偏见成性的群体能写出什么巨作。
可是,当伊丽莎白趁着他们躺在草地上放松的间隙,缠着假寐的里德尔,要向他分享最近阅读的内容时,这个孤傲独立的男孩也会半睁开他那黑亮深邃的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表示愿意一听。
偶尔,她会心血来潮地朗诵她刚刚背下的一篇诗文,可惜,恼人的记忆力总是拆她的台。
他们有次漫步在河岸边,伊丽莎白望着波平如镜的湖面,小声念出某本遗忘在泛黄的纸页上的诗句,“我越是逃离你,却越是靠近你。”
“我越是——哎呀,想不起来了。”她用手指绕着自己半湿的头发,脸上绽出毫不遗憾的笑容,向前小跑了几步,带起一阵清爽的湖风,将快活欢乐的笑声抛在身后。
“我越是背过脸,却越是看见你。”心情很好的汤姆·里德尔自然地接续上她遗忘的后半部分诗句,在对上她足够夸张的震惊表情以后,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他扬起头,望着前方缓慢移动的白云和蔚蓝的天空,漫不经心地解释,“你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写作业的时候,把这几句诗写在我的草稿纸上了吗?”
伊丽莎白则一脸心虚地跳回他的身边,歪着脑袋对他道歉。
“莉兹,你现在道歉的诚意还不如你揪多丽丝尾巴却惹它生气时那次。”压根没生气的里德尔学着她的语气,同样歪头揶揄,“不过,你知道这句诗的含义吗?”这时,他的口吻减少了些许随意。
“不知道。”伊丽莎白诚恳地摇摇头,“我只有模糊的想象,却没有更深的体会了。”
“据我看,这首诗的寓意不是那么好。”里德尔咬着嘴唇,他试图思考,却发现自己也找不出完美的答案。
伊丽莎白疑惑地望着仿佛陷入思索的里德尔,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对诗歌感兴趣的里德尔会因为一句含义莫明的诗而变得沉默。
她牵起里德尔的手,而他默许了她的亲近,因此,再度高兴起来的伊丽莎白决定换一个新的聊天话题了......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都已经习惯一个陌生的个体参与自己的生活和思考问题、作出决定的过程了。
要是说还有什么其他不同寻常的变化,那就是以马尔福为首的纯血统小团体的更进一步的亲近。
自从伊丽莎白在魁地奇球场救下那位银金头发的男孩以后,新的情况接踵而至。
他们似乎还无法笃定汤姆·里德尔的背景,即便有着鲁埃德的保证以及里德尔镇定的表现,甚至在马尔福试探对方的血统时,里德尔面色不改地说出自己出身孤儿院的事实,而那张漂亮沉静的面容则是恍若无知无觉地闪过瞬间的迷茫与哀伤。
是啊,汤姆·里德尔不正是一位被身世所困、流落在外的孤儿吗?并且,这位孤儿天资出众,又身负蛇佬腔(传言)的能力——类似的说法开始在斯莱特林学院小范围流传。
于是,一切小心翼翼的接触暂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饭桌的问好和公共休息室的闲聊,包括课堂的分组和教名的称呼。
因此,当里德尔和伊丽莎白在周三的清晨落座于魔咒课前排时,比往常早早赶到教室的妮芙丽亚·格林格拉斯会主动挑起他们是否有兴趣加入社团的话题。
直到奎因兰教授照常提前五分钟进入教室,这场令人兴致勃勃的对话才勉强停止,妮芙丽亚也开始低头翻看自己面前的课本和笔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