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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恨比爱长久(纯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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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遥青感觉神魂被狠狠一撞,裂成两半。

一部分的自己还在十五岁的躯壳中,另一部分自己好似灵魂悠悠荡荡,飘在半空,看着面前这对少男少女。

她看到自己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心头悲怆从何而来,摇摇头,对顾净道:“没什么。”

顾净多看了她几眼,似乎相信了程遥青的说辞。

他们坐在一叶小舟上,艄公在后头摇桨拍浪,小舟一会被卷到浪尖,一会被抛到浪底。艄公在江上浸淫多年,纵然风高浪急,小舟也未曾被拍翻,反而稳稳地向对岸驶去。

程遥青从船舱中好奇地探出头。奔涌的江水发出怒吼,好似永远不会停歇,不断搅动,拍打,向西而去,几点浊浪从外头溅到程遥青的鞋面上。往远处看,草木苍苍直接天际,秋风一卷,落叶便簌簌而落,将风幻化出有形的具象。

她生于江南,从未见过如此雄壮辽阔的景象,不禁张大了嘴。

顾净伸出手,为程遥青挡住吹乱鬓发的江风。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前朝有诗人登高望江水,怆然而作此诗。我们经过的,正是风最急、浪最高的中段江流。此情此景,好不贴切。”

顾净的声音从程遥青背后传来,嘴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擦过她的耳廓,程遥青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真是……壮阔。”程遥青想了好一会,才从胸中找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词语。

“江心风大,小心受了凉。”顾净提醒。

程遥青恋恋不舍地往外看了几眼,这才把头缩回船舱内。

顾净手里拿着一些散乱的卷帙。见到程遥青打量,他晃了晃手里韧厚的纸头:“主将在京,虎贲军的大小事务就被爷爷全权委托给了我。还有几日就是虎贲军一年一度的校场演武,我知道你是个武痴,那时候,便教军中好手与你比拼比拼。”

程遥青行了个夸张的大礼:“那可多谢顾大公子啦。”

顾净的手却抓住了程遥青:“不过,这也要有条件。”

“什么条件?”

程遥青瞥了一眼顾净,发现他脸上一抹促狭的笑意,不禁警惕起来。

“你不会要招我入军吧?”

顾净眼中的笑意变成了失望。

程遥青却对自己的猜测肯定了几分。她赶忙道:“事先可说好了,我跟着你走南闯北,是增长见识,可不要被绑在北方。”

顾净不紧不慢地解释:“这是自然。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捞一个临时的副将当当?”

程遥青刚想拒绝,顾净又解释道:“副将作为主将营下的附属,只需要掌管军中练武督促的职责,与人切磋,相互请教。正是你喜欢的。”

程遥青被他说得有些心动。

“不用入军籍?”

“不用。”

“想走就走?”

“当然。”

“你对我这么好,不会另有所图吧。”

程遥青说出这句话,自悔失言,忙掩住口,颊上飞红。

顾净颇有深意地勾起嘴角:“是,图你。”

话音未落,江心大浪袭来,小舟重重地被浪卷起,又从高处落下。

舱中另无攀附之物,两人霎时失去重力,程遥青小声惊叫,出手紧紧抓住了顾净腰上玉带。她感到一只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蝴蝶骨,待到舟中平稳,才稳稳放开。程遥青身子一激灵,触电般撒开扯住顾净衣服的手。

顾净看着她,眼角微含笑意,如沐春风。

程遥青却不敢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内心一团乱麻。他是什么意思?是也心悦她么?不然为什么要说“图你”?若是她会错了意怎么办?

百转纠结之中,程遥青选择了沉默。

顾净看了她好一会,才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被程遥青抓皱的衣服。

离船上岸,吃饱喝足,打尖住店,程遥青都有些魂不守舍。

顾净却并没有再问下去。安顿好两人的住所之后,他便下楼找驿站,与冀州虎贲军和京城的爷爷联络。

程遥青整个心神都落在两人的关系上。她如同提线木偶般梳洗完毕,在自己的房间内沉吟了好一会,最终鼓起勇气,提上刀,敲响了顾净的房门。

敲了好一会,房内却没有动静。

程遥青有些失望地想:果然是自己多想了,顾净恐怕早就睡下。白日的话,只不过是一处表意不清的含混说辞,哪能被琢磨出那么多意思。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告诫自己日后两人相处之中不能再逾矩。她不希望失去顾净这个好朋友。

程遥青低着头,拖着脚步,一点点挪回了自己门前。

身前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青娘,怎么了?”

抬头一看,顾净身披夜色,步履匆匆朝她走来。

心头不受控制地浮出一丝喜悦。原来他不是睡了,而是还没回来。

程遥青鼓起勇气开口:“顾净,我想和你谈谈白天的事情。”

*

事情快得出乎程遥青预料。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顾净早就穿戴整齐,服侍着她沐浴洗漱,程遥青本来不事脂粉,也被顾净拉住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描了一通眉。

程遥青侧脸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若芙蓉的少女,只觉得不像自己了。

她几乎只要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干,顾净就把所有的行囊打包好了,冲她微微一笑:“走罢,青娘。”

程遥青这才懒洋洋地提起刀,系到腰上。

顾净忽然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又加了一句:“娘子。”

程遥青的心柔软似一汪春水。

其实昨日剖白心意之后,便是她更为主动。少男少女共处一室,难免气血乱撞。顾净第二天自悔没有守住,一早起来就伏案写作,说是请爷爷保媒,等到了虎贲营两人就成亲。

程遥青倒不如他在意这种身份俗事。

她心性至纯,只图顾净的人,却毫不在意他身外的虚名。与心爱之人鱼水之欢本就是至乐,她的脑子里没有一丁点后悔的念头。

顾净温柔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官道上,像是凡尘俗世中最普通不过的小夫妻。

一连过了几日,冀州城近在眼前。

顾净今日收到来信,面色却颇为不佳。

程遥青探出身子,手指抚上他拧起的两道浓眉,试图抹平他脸上的忧思。“难道是你爷爷不同意我俩的婚事?”她猜测。

“爷爷的信……还没到。”顾净低声说,“是北狄人。”

原来虎贲军将领来信,说是有一小股北狄士兵偷袭冀州城外村落,掳走了儿童若干,此时军队追踪至黑风峡前。黑风峡易守难攻,亟需顾净回程主持大局。

程遥青立刻提出:“峡谷中大军难以穿梭,不如选一队武功好手,单刀直入,把人救回来!”

顾净点头:“我正作此想。”

两人星夜兼程,来到虎贲军驻扎之地。顾净点兵,一人一骑骏马,火急火燎追了上去。

这是程遥青第一次看到作为将军府大公子的顾净。

他在她面前如沐春风,但处理军中事务的手段却分外雷厉风行。对于失职的虎贲军士兵,他不用查询卷帙便脱口而出他们所犯的军令,陟罚臧否,公正严明;对于营中的好手,顾净也了如指掌,仿佛闭着眼都能将人点出来。

程遥青这时才明白过来,顾净为什么那么有信心,替她在军中谋一个差事。

使虎贲军上上下下信服的,不是顾净将军府大公子的身份,而是他手腕强硬、纪律严明、身先士卒的作风。

程遥青作为顾净新请来的江南好手,也当仁不让加入了营救小队。

不过程遥青有些疑惑:“阿净,你作为虎贲军此时的首脑,也要参与救援吗?”

顾净点了点头,看出了她眼中担心之意。

他揉了揉她盘起的发顶,沉声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程遥青见顾净语气笃定,便没有继续深想下去。

九年之后回想起这件事,程遥青却隐隐品出一丝不对味出来。

十五岁的程遥青对虎贲军的运作方式不熟悉,但现在的她早就在军中浸淫多年。虎贲军中,除了先锋,很少有需要主将冲在第一线的战营。顾净当时的身份是虎贲少将军,算是统领整个大军,如此重要的军中枢纽,怎么会忽然间决定以身犯险,甚至最终将自己的性命留下在太常山中呢?

到底是谁,让顾净执拗地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甚至不惜欺骗自己的爱人?

那一定是顾净完全信任的人。一个能改变他的意志和行为的人。

程遥青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猜测。

耳边隐隐传来滴水声。

程遥青知道,自己又要醒来了。

她转过脸,再次深深望向梦里顾净的面庞。

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如水,就好像告诉程遥青,自己会把所有的风刀霜剑阻挡在两人之外一样。

程遥青浑身一个机灵,眼睛睁了开来。

这一次,她不再处于北狄人的大帐中,而是被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高墙里。

一点日光从头顶罅隙中溜进来,在地上形成淡淡的光斑。程遥青摸了摸四周的墙壁,手中摸到湿润带腥的泥土。原来她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头。

这个猜测反而让她有些隐隐的兴奋。

地牢,说明札答兰部在这里安扎许久,不会改变地方。如果自己能把他们驻扎的地方透露出去,虎贲军大军一定能扫荡这里。

不过,目前更重要的,是不知何时被塞入她手里的……

皮纸。

借着些微的光亮,程遥青看清了上头的笔迹。

是顾净与顾老将军往来的信笺。

她的手指有些沉重,翻开了这些不曾观瞻的纸张。

顾净熟悉的笔记在眼中模糊,程遥青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翻到了她最想看到的那一页。

果然,顾净骗了她。

他说顾老将军并没有回复,而眼下真真切切地躺着一封回信,字迹凌厉,语气锋利。

信上的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乡野之女,何堪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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