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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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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将军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

“你干了什么?”他言语间有些颤抖。

“我睡了他。”程遥青轻飘飘反唇相讥,满意地看到顾老将军布满皱纹的老脸一颤。

面前的老人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他几次拿手指指着程遥青,嘴唇蠕动想要破口大骂,却又说不出口,抬起又放下。

程遥青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讽刺。

难道是上天注定,她要和面前这人一大一小的两个孙子纠缠不休?

程遥青将手伸入腰间的小袋。手指尖触感柔软轻韧,是顾况某日晚上偷偷塞到她怀中的礼物:用两人发丝编成的同心结。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收集来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手艺。反正程遥青见到的,就是一只编织精巧的青丝结。她鸦青的发丝与顾况黑亮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像两尾依偎的狐。

顾况献宝似的把同心结塞给她。

程遥青起初看了嗤之以鼻,可是后来却偷偷把同心结塞到贴身收藏小袋的身处。

当她缺乏力量的时候,就会用手指尖轻轻抚摸。就好像顾况在她身后,支持着她一样。

“顾况……他如今如何了?”顾老将军喉头艰涩地挤出一句话。

“我们在黑风峡中了埋伏。”程遥青的回答简洁明了。

不消多说,顾老将军已经心知肚明。他喉头“嗬”的一声,双手在腿上盘盘画画,昂起头用命令的语气对程遥青道:“程女侠,把顾净的黑玉兕给我。”

程遥青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这个信物,脚下岿然不动。

“您得先说好,要用它干什么?”

顾老将军瞥了程遥青一眼,不屑道:“我要这个信物,十几年前就拿走了。快些,等会北狄人就会来送饭了。”

程遥青不由得小跑几步,将黑玉兕递送到了顾老将军手心。

“你扛着我。”顾老将军又下了命令。

程遥青心系顾况,丝毫不敢怠慢,双臂发力,轻轻巧巧将顾老将军抬起抱在肩头。

年逾古稀的老人比她想象的还要轻一些,抱起来像是一句中空的壳子。

顾老将军的声音却听起来中气十足:“向前十步。”

“遵命。”程遥青不知怎么,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像是虎贲军最普通不过的士兵一样,回应顾老将军的命令。

向前十步之后,顾老将军的眼睛正对着那痕露出通气的缝隙。

程遥青以为他要从这里逃出去。她刚想开口提醒顾老将军,这里是北狄人的聚集地,北狄人善于用弓,一出去必定会面临箭雨。黄昏时候越狱,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顾老将军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的一只手颤颤巍巍离开程遥青的肩头,嘬起嘴,对准了黑玉兕的尾部,鼓气吹响了这枚信物。

半空中传来浑厚柔和的音调,既不尖利,也不高亢,仿佛随着大地轻轻颤动。

程遥青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这次她是真的惊讶了。

顾老将军吹奏三声之后,用手松了松缝隙处的泥土,留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他拍了拍程遥青的肩头,程遥青会意,托住老人的腰,把他轻轻放了下来。

顾老将军这一番动作,显然是累极了。他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好一会才缓过来,对程遥青道:“你虽然得了顾净的信物,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不是么?”

程遥青哼了一声。

顾老将军道:“这是我们将军府十几年传下来的唿哨,外面做成兕子的形状,内里却有不易察觉的中空。从尾部吹响,能够招来虎贲军豢养的信鸽。”

程遥青的眼睛一下亮起。她正愁如何将札答兰部王廷的位置传递出去,这下真是瞌睡送了枕头。

她赶忙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此处既无墨锭又无竹炭,程遥青心一横,将手指头抿在嘴里,正欲咬破。

顾老将军的手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条更为陈旧的糟布。上头陈旧发黑的鲜血,写的正是程遥青想传回虎贲军的信息。甚至更为详尽。

程遥青这下终于正色看向顾老将军。

眼前这位佝偻瘦削,精神矍铄的老人,无愧是虎贲军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每一步都被他清清楚楚地算好了。

程遥青有一句话几乎要问出口。

“……我被安排到您的牢房,到底是顾将军您算好的,还是巧合?”

没等她问出口,上头就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

她赶忙拿过布条,足下一蹬,整个身子攲倚在土墙壁上,仅凭脚下一点土坷垃保持平衡。程遥青压抑着激动的心跳,一只手从洞里接过鸽子温热柔软的身躯。

这个小生命并不怕她,反而用短短的喙轻啄她的手指,好像在催促。

程遥青将布条在鸽子腿上打了两个结,想了一想,又将自己手边的同心结塞进了布条里头,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这些东西随着鸽子动作不会掉落,便将信鸽放飞了出去。

她一双眼贴着透光的缝隙,看到鸽子从草原上扑腾着翅膀,越飞越高,消失在霞光炫目的天际。

程遥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连日来让她提心吊胆的那一股劲力忽然间卸下来,腿一软,身子滑下,和顾老将军脚对脚坐在墙边。

双目好不容易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地牢尽头却传来钥匙打开大门的声音。

一队人的脚步声,约莫四五个士兵,正朝他们走过来。

她下意识想到,他们是来查看顾老将军的死状的。

程遥青一下子站起来,浑身汗毛竖立。一只手慢慢握上了刀柄。

*

顾况等三人在城外安顿好那两匹乌云踏雪后,扮作平民百姓,悄悄进了冀州城。

城内一切如常,卖货的,开店的,街上熙熙攘攘,似乎虎贲军中发生的剧烈变故一点都影响不到他们。

牛兰儿和古择说,大军撤回冀州城边驻扎地,军中几个不服从常监军的将领,比如原左军主将秦将军,就被褫夺了印信,被迫赋闲在家。

牛古二人毕竟只是两介小兵,对于军中的真实情况,也只知道一些皮毛。

而顾况知道,他只有找到受到影响的军队高层,才能真正掌握局势,伺机而动,而非成为一只无头苍蝇。

秦宅面前的灯笼有些黯淡。

顾况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响应。

难道秦将军被贬斥后内心郁结,竟然闭门谢客,撒手不管了么?

顾况蹙起眉头。

古择在后头试探着问:“顾老弟,是不是应当……先回虎贲军看看?”

“你是不是傻。”没等顾况开口,牛兰儿就先在古择头上一点,“万一常监军在,布下天罗地网,我们不是成为瓮中捉鳖的鱼?”

“什么鳖鱼?”古择挠挠头。他读书不多,牛兰儿一大串文绉绉的话砸过来,他虽然心头相信,脑袋却晕乎乎。

牛兰儿有些嫌弃地瞪了古择一眼。

顾况却没心思在意身后两人的眉眼官司。他撂下行囊,回头道:“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他几步蹬上秦宅的墙头,翻身没入了夜色。

“哎,你……”古择话说到一半,顾况就不见了踪影。

牛兰儿摊手:“把他送到这里,我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却说顾况进了秦宅,就觉得此处氛围分外诡异一些。

按理说,以秦将军的俸禄份额,和这些年积攒下的家底,不至于连个仆人都雇不起。可是顾况行走在秦宅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连半个人影都没碰到。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躲躲藏藏,摸索好一会才能找到目的地。

可是,全秦宅似乎只有这一间屋子亮灯。

顾况走进院落,瞥了一眼上头的牌匾。

梅香苑。

看不出来,秦大将军还挺文雅。

他心中滚过一句,脚步不停,跟个小贼似的走到檐下,将身形掩翳在墙后,耳朵贴上窗棂。

屋内传来一声女声叹息:“你也走罢,我已经将秦府所有下人都遣散,销奴籍的销奴籍,领俸银的领俸银。你还有家人父母,你也该回去了。”

“夫人,我不走。”一个更年轻一点的女声,带着哭腔。

顾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里头年长的那个女人,应当是秦将军的夫人,而更年轻的那位,便是秦夫人的贴身奴婢了。

只是不知道,秦夫人为何要遣散秦宅所有奴仆?

难道是秦将军出了什么意外?

屋内,秦夫人,或者说梅夫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侍奉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怕你知道。老秦被开除军籍,可是虎贲左军的兄弟们都认他,他不满那个新来的监军,怕是要起事。”

年轻的女声抽抽噎噎。

“你是个好孩子。”顾况觑见光里透出来的剪影,梅夫人的手抚上那痛苦女婢的肩,道:“这是杀头的大罪。我愿意陪我的夫君走这一路独木桥,但你还年轻。听我的话,领了银子就去罢。”

年轻女婢啜泣着站起来,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好孩子。”梅夫人叹道。

忽然,她鼻子抽了抽,双目敏锐地朝顾况躲着的方向看来。

顾况闪身一缩,身体蜷缩在阴翳处,一动不动。

“杏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梅夫人下了榻,声音逐渐接近。

“不属于这里的气味?”

窗棂大开,她向外望去,浓浓的夜色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弯月在天空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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