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影垂落在米色的帷幔里,情思栖息在交叠的掌纹中。黄金树的枝叶攀援上星空,风暴令辉光一片破碎,金箔纷飞,星尘落得簌簌作响。
施过祷告的特制篝火昼夜不息地燃烧,半耷在床沿的白色袍角边缘沾着未干的颜料,像被阳光啃噬的云絮。
诺丽纳斜倚在羊绒毯上,将右腿径自伸直搁在神祇膝头。
先于画笔触到她髋骨处凹陷的,是拉达冈的指尖。
“抖什么?”他的拇指碾过她腿肚绷紧的肌肉,貂毛刷蘸着浓稠的金色颜料悬在半空,里头似乎混着股龙热花的特殊香气——诺丽纳曾一度怀疑过亚缇莉亚叶是否就来源于此,谁让它们的叶片十分相似。
女人耳尖红得更甚,但仍骄矜道:“你画歪了怎么办?”
“我的乖女孩似乎总是对她的丈夫缺乏点信心。”说话间,神祇的手已然整个盖覆在裸露的肌肤上,连带着指尖那点温度都透过薄汗,无声无息地渗入骨缝。
毫毛尖儿上的颜料稳稳落在神祇选中的位置,她的手指无意识攥紧绒毯。当毛刷略过大腿内侧敏感的肌理,诺丽纳听见自己喉咙里逸出一声极轻的气音。
笔尖继续顺着血管隐隐蜿蜒的方向往更深处划去,她一时间受不住这种痒酥酥的刺激,慌乱中伸手去挡他的动作,未干的颜料当即在皮肤上洇开一小团不规则的色块,如同被触碰惊散的赐福。
神祇眼底晃着意味不明的深深笑意:“这似乎怪不得我。”
“……不怪你难道要怪我吗?!”
拉达冈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半点不见恼,顺势将笔身倒置过来,顶端那枚打磨光滑的小巧红宝石珠便被他不轻不重地按在她腿上。
他抬眼望过来时,眼角的笑还没遮掩完全,原本正经严肃的眉眼也被晃悠悠的烛光扑了层说不上来的稠丽。
明明灭灭的光在那金色的瞳仁里打了个转,才漫不经心重新落在被她抹乱的线条上。
诺丽纳简直敢跪下来对自己的魔女老师起誓,她刚才绝对是又被拉达冈魅惑了!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同意拉达冈在她身上涂画的请求,太可怕了!只可能是自己刚才无意间中了他的魅惑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肌肉还处于异常敏感状态,她甚至听到不远处篝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貂毛笔尖蘸取新的颜料,复又刮过调色碟边缘,蹭去多余的。
她错觉那金漆都沾染上莫名的温热,倒拱的床头稳稳托住她的脊背,痒酥酥的感觉再次顺着笔尖游走传递到神经,像他吻她时舌尖碾过的温度。
“你是想在我腿上画个黄金树吗?”
女人说完便咬住唇线,故意将腿往后缩回半寸,不曾想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给扣住脚踝:“怕痒就夹紧点——诺丽纳,你可是我最器重的好学生,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对吗?”
“……”
真不要脸。
真不要脸!
黄金律法怎么能选中这么一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黄金律法也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律法!
诺丽纳强迫自己紧紧盯住神祇,不肯率先败下阵来任他调侃。近来他总爱穿这种轻易能被扯散的衣物,仿佛在默许她随时可以撕碎他的伪装。
若是放在以前刚认识那会儿,她绝不会将拉达冈往这方面想,可惜现在她就算想把他再跟一开始那个形象对上号也已经做不到了。
拉达冈的脸皮厚度以及嘴硬程度都远超她的想象,甚至她曾听弗罗和她讲他无意间听到一个王室调香师边捣鼓着一堆装着各色液体的瓶瓶罐罐,边对着自己养的小鼠调侃:“得亏艾尔登法环不是拿王夫的嘴做的,不然昔日的玛莉卡女王就算累趴下也敲不碎法环!”
多么离谱但又多么无法辩驳的话!
虽然聪明的艾尔登之王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个调香师发出如此感慨,但这毫不影响她想给对方赏点卢恩并夸赞一番,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还愁调制不出想要的香药?
“绷得这么紧。”拉达冈轻轻打断她的腹诽,蘸满颜料的画笔悬在半空,“怕我画在不该画的地方?”神祇的尾音轻得像烛火的叹息,却在说话时用空出的掌心往上按住她的膝盖,丝绸床单因而在她臂下发出细碎的皱褶声。
她刚想张口反驳,尾音就在喉间打了个颤——笔尖顺着他前倾的力道划向腿心最具诱惑的禁地。
拉达冈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笔尖缓缓推进,仿佛故意要去那里一探究竟:“交界地所有植物的根系都会往潮湿的地方钻。”他的声音浸着蜜蜡般的黏稠,捞住她的膝弯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又带了带,“比如这里——”画笔在她腿心画出蜿蜒的分杈,金色的液体沿着肌肉的弧度往下滴,“瞧瞧,我的好姑娘还帮我用水将颜料稀释了一番。”
他说话时笔尖轻触□□边缘,颜料顺着肌理渗向更深处,画笔杆被他指腹碾得发烫:“至于花,或许该开在有纪念意义的地方。”神祇提起笔尖在她皮肤上点出朵落叶花的模样,“你前天晚上向我撒娇讨饶时,我正在专心造访这里。”
诺丽纳其实在听完前半句的那一瞬间就像被人当头砸了个海摩炮弹,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都不剩了。
拉达冈看她呆愣住的目光只觉更想继续逗弄她,画笔当啷一声被丢进调色碟里,神祇整个上半身都伏了下去,因低笑而震动的胸腔毫无间隙地抵住她的。
“我的乖女孩……”
她胡乱抓了把他的头发,将那抹热烈的红色缠在指间——就像抓住只属于她的、最滚烫的根系。
神祇的鼻尖几乎贴上她最隐秘的部位,温热的唇瓣亦即将触上尚未完全干透的颜料。
千万缕发丝笼罩住她,她的脚趾无意识蜷起,只能看到黄金律法神祇堪称虔诚地跪坐在她腿间,温热的气息拂过,金色的颜料表面仿佛亦随之泛起细密的涟漪。
她的好王夫。
他会伺候好她,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拉达冈……嗯、亲爱,王夫——”
诺丽纳被他折腾狠了往往会进入某种贤者模式:每当这时她总会感觉拉达冈没准真的就适合走小白脸上位的路线,虽然瓦伦汀竭力否认这一点,但它忠心侍奉的主人现在确实也像世上最忠心的奴仆般为她带去快乐。
『艾尔登之王的禁脔』
听上去虽然不是多正经,但也不能说很掉价吧?
她胸口处参照基本主义纹章所制得的圣印记项链成为他们之间唯一和理智有关的东西。
直至她失神的瞳眸里映出女王闺阁穹顶的圆环,那枚圣印记也被他叼着靠近她嘴边,示意她咬住。
拉达冈有时候是个很,矛盾的人——诺丽纳浑浑噩噩地想到,金面具大师的理想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望实现了。
腿根处被晕开的颜料几乎看不出原先的图案,金色的液体毫无章法地四散奔逃,像撒了一把碎掉的赐福。
“在想什么?”
“你……啊呃。”
话音未落,他的舌尖已经舔过刚才涂抹的金色,幸而这颜料主体是用黄金种子研磨出来的。
刚这么想完,诺丽纳就觉得自己简直不可理喻——他就算中毒了也能自己整个回归性原理,如今在床上无非是换着法子折腾她!有什么可心疼可担忧的?!
“图案全都花掉了,你希望我怎么为你清理呢?”
她张了张嘴,声带却没发出什么震动。
“我的好妻子,你想我怎么清理掉这些图案?用手,亦或是——用舌头为你舔干净?”
女人喉咙一紧,突然朝他脱口而出:“奸夫□□……”
拉达冈眉尾一挑:“我们是正当夫妻。”
诺丽纳感觉自己刚才可能是脑子烧坏了,谁知道这个逻辑链怎么构建出来的?
眼见她抿起嘴不肯睁眼瞧他,拉达冈又凑到她锁骨边儿上咬咬她的下巴:“难道你喜欢偷情的感觉?”
“别叫我丈夫知道——”她掀开眼皮,立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可小心眼儿了。”
脸皮算什么?反正这偌大的女王闺阁就他们两个人,下了床穿好衣服谁还管到底说过什么荒唐话?破罐子破摔谁不会?她到时候就算坚决不认,拉达冈还不是拿她没办法?
神祇的手俯称在她身体两侧:“哦?”
“我那丈夫的控制欲可重了,什么事都要管我。”有道是万事开头难,荤话说出去第一句,后面的自然而然就跟着出去了,“他要是知道我背着他和别人偷情,恐怕会气得发疯。”
“是吗?”
“你也觉得我太过纵容他了对吧?身为一介王夫,不想着怎么替我多寻觅几个可以为我分忧的侧室,反倒如此善妒。”
神祇像只蓄势待发的捕食者,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咬住猎物的喉咙:“那我与您那位善妒的王夫相比,谁更能让您快乐呢?”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腔里的唾沫,梗着脖子道:“难说。”
“别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拉达冈俯身含吮住她的唇角,“说给我听听。”
麻酥酥的感觉在尾椎骨周围炸开,她惯是受不得这种刺激:“你是我的、我的,好孩子,嗯。”
“好孩子?”
同样的话从他嘴里滚一圈出来后感觉像裹了层黏糊糊的蜂蜜,她感觉脸红得简直要爆炸——为什么拉达冈说这种东西看上去就那么自然?难道真就是因为脸皮太厚?
她突然不想继续了:这种事或许也得看天赋,她完全肯定自己不是个在这种时候还想克制的人。
嘴唇被堵住,烛火的噼啪声在鎏金穹顶下荡开。
拉达冈抬手捋了把散落的碎发,喑哑的声音里透着股明晃晃的性感:“王如果只有这点耐力,还用得着多找几个人为你排忧解难?”
她大张着嘴喘息,简直连点头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这就累了?”神祇垂眸将她的情态尽收眼底,“说点我爱听的,我今晚就放你睡觉。”
“哄哄我。”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潮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她猛吸一口他发间的落叶花气息,哼呜着搂住他的脖子邀他亲吻:
“我以后不说了……你最好了,你是整个交界地最好的伴侣。”
“嗯。”
呼吸还没彻底平复,神祇一手圈住她将她翻了个面背朝自己。女人大感不妙地转头抗议:“喂!说好让我睡觉的!”
“你刚才哄好的是情人,不是善妒的王夫。”